寅时三刻
林霖便从睡梦中被管家叫醒，她为程梧的事情头痛了一天，刚沾上枕头没多久又被召进了宫中。
在殿外吹了一会儿冷风，清醒了一下，这才小跑着进了寝殿。
林霖一进殿内，就看到谢霁月靠在秦渊怀里假寐着。她连忙别过视线，跪地行礼：“微臣拜见陛下、君后。”
心里想着却是这是什么事儿啊，陛下怎么靠在美人儿怀里就来召她进宫了啊。
"免礼。"
谢霁月睁开眼睛，她看着林霖说道：“之前说的程梧诛族的事儿，不必等鱼儿上钩了，尽快安排，斩立决！”谢霁月说着有些激动，咳嗽了两声，继续道，“就在闹市行刑，还有程梧，朕看她既然不愿说，就赐她和方之倩一样的死法吧！”
林霖站起身来，脚步还没落稳，便听到谢霁月狠戾的声音，恨不得立刻重新跪在地上。
但她努力定了定心神，用袖子擦了下额角的冷汗，仅剩的一点睡意也荡然无存了。
“诺…诺，臣遵旨。”林霖想说些什么，但是偷瞄了一眼谢霁月的脸色，又想了一下这位陛下的行事作风。她把在舌头边上绕了三圈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颤巍巍地应了下来。
“行了，尽快去办吧，朕不想等了。”谢霁月说完重新靠在秦渊的胸前，闭起了眼睛。
"诺。"林霖退出了大殿，哭丧个脸，心中暗自思量着，这程梧的九族可是包括了她先夫郎的三族啊，她夫郎的姐姐和侄女可都还在朝廷任职呢，本来大好前途，这可真算是无妄之灾…
可是林霖不敢求情，生怕触了霉头。
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秦渊看着怀里蹙眉闭着眼睛的谢霁月，见她呼吸平稳便以为已经睡着了。
秦渊抱着谢霁月的肩膀，轻轻地将她放回床榻上，刚要起身将安蓝放在一旁的泡在冰水里的毛巾拿过来，替谢霁月敷敷额头，就感觉到手腕传来的力道。
谢霁月抓着他的手腕没有睁眼，只是低声说道：“回来，陪朕睡会儿。”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鼻腔里的鼻音，明明用着命令的语气，却显出了一些别的情绪。
秦渊愣了一瞬间，然后无奈地笑了出来，将半只身子收回来，重新躺到床榻上，将她揽在怀中，说道："好，臣侍陪您。"
谢霁月也不再说话，她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谥与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谢霁月渐渐熟睡。秦渊看着怀中的帝王，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百味杂陈。
他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导致谢霁月如此痛苦失态，他想替她分忧，让她不必再受梦魇折磨，每夜都能有个好梦。
但是他知道，谢霁月在心底最深处的痛楚，是没有人能够体会到的。
秦渊觉得有些无力，他很少被这种沉重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可是他能为谢霁月做的真的很少。
秦渊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额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妻主，您再需要需要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