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中翻出来的甲胄兵器全部被堆放在了后院之中。
一箱挨着一箱,箱口打开,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数不清有多少件。
甲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几名士兵站在武器堆里,手中拿着册子,记录着数量样式。
"陛下,这些兵刃刀枪剑戟,粗略估计应有三千多件。"其中一位士兵看到了三人过来立刻禀报道。
谢霁月走上前,从此人手中将厚厚的册子接过,随手翻阅了一下便递给了秦渊。
“短矛、直刀、弓箭和…戈?”秦渊扫视了一遍册子上的东西,“竟然会有戈…”
“是的,臣也很奇怪。从太祖皇帝起,咱们就不太用戈改用长戟了。”一旁的李柯说道,"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这么多戈,臣初步猜想或许是前朝的靖国公本身就藏了这些戈,被这帮人找了出来。"
"因谋反获罪,却还有藏匿的兵器没被找到…朕觉得前朝皇帝虽然无能至极,倒也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谢霁月嗤笑了一声。
“…陛下所言极是…”李柯尴尬的挠了挠头,一张脸黑里透红。
秦渊若有所思,目光落在了武器堆之上。
他缓缓蹲下身体,从里面翻找出了一把戈,提在手里仔细翻看了一下。
援呈三角形,有中脊;胡有三个长方形穿;平内,中部有一长方形穿;有长阑。
样式确实是戈没错。
秦渊又将手中的武器微微举起,与双眸齐平,在太阳光照下细细的查看了一下它的上、下以及前缘的锋利程度。
"这是..."秦渊突然间瞳孔紧缩,拎着武器站起身来。
“陛下,臣想用树试一下这把戈。”秦渊向谢霁月请示道。
"好。"谢霁月点了点头。
秦渊的提起手中的武器,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戈的棱角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然后胳膊一抬,用戈的下援划了一下树干右侧。
随后他又一次用上援和前锋划向树干左侧和偏上的中间。
秦渊用的力气并不大,以免第一下就把树砍倒。
前两下攻击确实划伤树干不深,然而最后一下,树干却直接削下了大半,在风中摇曳,最后哐的一下,坠落到了地上。
树木断裂,发出哗啦的响声,树叶簌簌而下,如雨落地,纷扬而下。
谢霁月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残枝,她明白了秦渊在试什么。
"陛下,这是青铜啄,不是中原常用的戈!"秦渊转头看向了谢霁月,眉头紧锁,“匈奴现在还在用的改良戈就是这种青铜啄,他们改良了戈前锋的锻造方法,使其锋利无比…”
“匈奴…”谢霁月听完秦渊的解释后,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杀伤力十足,可以说,只要有人持有这些兵刃就能杀死一头凶悍的猛兽。”
秦渊还在说着,但谢霁月听到了匈奴两个字之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着那晚所得知的事情。
当时被绝望和痛苦淹没的感觉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
秦渊说完回眸看向谢霁月,只见谢霁月瞠着双眼,眼神未能聚焦,一片空洞,眼里布满了血丝,仿佛下一秒便会流出鲜血般。
“陛下…?”他轻唤了一声,然而谢霁月并没有反应,垂在身侧的拳头也被她攥的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一旁的李柯虽然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型将士,但还是能品出现在的氛围简直是风雨欲来,好好地凶杀案查着查着变成了私藏兵器案,现在沾上了匈奴…眼看着要成通敌案了!
她这样想着,头越来越低,恨不得埋进地里。皇帝的情绪她自然能感觉到,只恨不得章棠快点赶来,案件一下子升级了,她可没有面对陛下怒火的经历啊…
秦渊看着谢霁月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他觉得她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同以往生气的样子完全不同,不免心生担忧,却又有些踌躇。
于是他轻轻扯了扯谢霁月的袖子,试探性的喊道:"陛下...陛下...陛下..."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谢霁月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倒地的树干。
秦渊漂亮的唇微抿,他转眸看了看垂首站立的李柯,又看了一眼目眦欲裂的谢霁月。
最终是担心战胜了心里的那一丝的畏惧。
他伸出手臂轻轻揽了一下谢霁月的肩膀。
小的时候,母亲发怒时,父亲总是抱住母亲…
但是秦渊不太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她。
谢霁月肩膀被揽住,身体微微倾斜,靠在了秦渊温暖的胸膛上。
这是她才终于从满目血光中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了秦渊,眼底的血腥和暴戾还没完全消散。
秦渊对上谢霁月那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抚摸在了怀中之人的眼睛上。
眼底满是他未曾察觉的疼惜。
谢霁月感受着秦渊的手指在她的眼皮上摩挲,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一晚,她也去找了秦渊。
秦渊也像这样抱着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