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内，水气氤氲，雾气缭绕，热气腾腾。
水中的男子，乌黑长发如云，漂浮在水面上，倾城绝色，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唇红齿白，肤若凝脂。
他微闭着双眸，睫毛轻颤，仿佛蝶翅轻展。丰满的嘴唇轻抿，勾勒出优美的弧线。
秦渊将整个人置身于了温水中，任凭水流划过他每一寸肌肤，舒缓了这几日紧绷的神经。
他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依旧还隐约作痛。
秦渊微微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处境，除了逆来顺受，他什么都做不了，还有什么资格感觉到心痛呢。
这五日，他彻底明白了谢霁月整这么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他清楚，谢霁月已经牢牢的把这大周朝堂握在手里了。她说有人谋反，不需要证据。她想要谁，只要她想，无论那人是何出身，随时可以把那人纳为己有，无人敢置喙。
真是，彻头彻尾的暴君。
秦渊苦笑着将脑袋也埋入水中。他对人心的窥探，还是太过单纯，竟然把暴君当成了温柔的君主，以致陷入困境。
不过，元夕节那天，说与不说，结局都会是一样的。
他很快就要被关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再也不能骑马拿剑，做着恣意妄为的少年郎。
秦渊猛地从浴池里站起，伸手抹掉了脸颊上的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池水。
他没有唤人过来，自己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走到屏风后面拿起毛巾，擦拭着每一寸肌肤，最后裹上干净的衣衫。
秦渊穿好衣服后，又走到镜台前照了照。
铜镜中的男子，眉目如画，鼻梁高挺，一双眸子漆黑而深邃，没有光彩，如一泓寒潭深处，深不见底。
他伸出手指，轻触着那张完美的脸庞。对着铜镜扯了扯嘴角，比哭还难看。
都是骗人的…一开始回京他就步入了谢霁月的陷阱，或许连说什么“需要他”都是在诱导他留下，亏得他当时还…
也罢，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他还是放下吧...
想到这，秦渊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走向房门。
门吱呀一声开启，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温暖。
站在房门口守候的两个小侍秦渊从未见过，他们看到秦渊出来便齐齐跪下：“叩见君后殿下。"
听到这个称呼，秦渊微微皱眉，沉声道："你们是？"
其中一名小侍恭敬道："回禀殿下，奴才是奉旨送殿下回府的，陛下令我二人帮您打理出嫁前的事宜。"
“我可以直接回府？”秦渊只注意到了这一个关键词，略微诧异。”
“陛下说凭殿下得心意来即可，不必请示。"
秦渊没有说话，径直离开。他的脚步很慢，走在路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只有三个月，明明只过去了五天…但是，他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
下一次入宫，便是大婚了...
秦渊想着，眼睛渐渐变得湿润，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意思...
他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权。
那日飘走的花灯，终究是没有把他的愿望传递给上苍，他没有得偿所愿，他这辈子也见不到姜雪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