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日,谢霁月见秦渊的伤势没有恶化,便起驾回京了。年关将至,许多朝政琐事还需要她处理。
秦渊依旧留在了上苑养伤,路程颠簸,他不适宜赶路。秦渊在谢霁月离开的那天,也将围场附近的帷帐转移到了东边的院子内居住。
上任皇帝骄奢淫逸,大兴土木,就连这小小的上苑行宫都修得富丽堂皇,冬暖夏凉,环境安逸,极适合休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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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去,转眼来到了腊月三十。
谢霁月一身常服,端坐在皇宫内,看着宫门外热闹的景象,她的脸上带着略带期待的笑容。
“陛下,都已经准备好了。”站在谢霁月身边的安青轻声提醒道。
谢霁月点了点头:“嗯。”
然后她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乘着龙辇到了宫门口,她抬头看着天空,天上飘着雪花,转瞬即逝,一碰便化,但却很是洁白无瑕。
谢霁月的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她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还没等细看,冰凉便融化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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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车夫恭敬的等待着谢霁月。
谢霁月坐上马车,车夫赶紧驱动马车朝前方驶去,车帘掀开,谢霁月如玉的面容曝露在了午后暖阳下。
“走快些。”她吩咐车夫道。
车夫应了一声是。
车厢里面燃烧着暖炉,很是温暖舒适。
谢霁月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着秦渊那张清俊的脸庞。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快而稳地驶进了上苑内,最后滚滚车轮在一处院落外停了下来。
“陛下,到了。”车夫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嗯。”谢霁月应了一声,她缓缓睁开双眸,撩开车帘,下了马车,迈步走进了庭院之中。她的脚下踩着厚实的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庭院内一派喜庆,窗上整齐地贴着窗花,红色的纸被剪成了一朵朵梅花的形状,贴在窗户上;屋顶上挂着红灯笼,屋檐下悬挂着红绸子。
只是院中空无一人,谢霁月知道秦渊喜静,也不喜欢别人服侍,倒也不意外这份宁静。
谢霁月信步走到了东侧的屋子前站立,伸出手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谢霁月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敲门,这一次,门开了。
身着一身蓝色冬衣,围着白色毛领的秦渊便出现在了谢霁月的面前。
许是养伤的缘故,秦渊并未束发带玉冠,而是用发绳梳着高高的马尾,他未描眉,少了平时为了显得威严而硬画的剑眉,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此时站在门口,俨然一副世家公子温润的模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谢霁月着实被惊艳到了。
见惯了清冷的秦将军,她都忘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秦渊这么温润柔和的一面了。
秦渊看到谢霁月的时候愣了一下:“陛下怎么来了?”
“今日是除夕,这种家人团聚的日子,朕怕你一个人在上苑孤独,恰好朕孤家寡人一个,守着偌大的皇宫也是寂寥,便来看看你。”
谢霁月微微低头,恰到好处得摆出了一副怅然的模样。
秦渊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早就对皇帝没了什么警惕之心,听了谢霁月的话,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都说皇帝残酷无情,手段狠辣,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年少人罢了。
秦渊看了看天空,又扫视了一圈院子:“外面寒冷,陛下咱们先进去吧吧。”
“好。”谢霁月微笑着点头,然后跟着秦渊沿着长廊走进了堂屋。
环顾了一周,发现屋内的窗花倒是跟外面贴得有所不同:“这些可是爱卿亲手贴的?”
“嗯。”秦渊点头,“早上无事,便自己动手剪了一些贴了上来,陛下觉得如何?”
“甚好。”谢霁月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阿渊的伤口没问题吗?”
“日常的活动已无大碍,并不影响。”秦渊微微摇头,“不必担忧。”
谢霁月点了点头,余光扫过桌旁立在盛了热水的铜盆里的酒壶,笑着问道:“陪朕喝杯酒如何?”
秦渊点头答应:“好。”
说着便将酒壶从水盆中拿了出来,这是他事先温好的,本来打算自己独饮独酌,没想到现在却能跟谢霁月对饮,秦渊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谢霁月看着秦渊娴熟地拿起一块布擦拭掉了壶身上的水珠,然后将酒斟入小酒杯,递到了谢霁月的手中,谢霁月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
谢霁月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她看着秦渊,微微将酒杯举起。
秦渊望着谢霁月,一手拂袖,一手举着酒杯轻轻相碰。
“新丰美酒斗十千,相逢意气为君饮。”
他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泛起了一丝柔和。
“相逢意气为君饮。”谢霁月小声地重复了一句。
她们目光触碰,相视一笑。
两人一边品着杯中的美酒,一边谈笑风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