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惊天他们进入沙海关的第一个夜晚，许多人心情激动之下久久无法入睡，关城内随处可见散心的各城读书人，或在演示文修秘术，或在比较诗词歌赋。
黑夜中，倒是没有所谓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有人见到一身甲胄手持刀枪守卫的关城将士，心中便想起了书籍上的豪阔诗句，想要吟诵两首，却发现并没有相应的诗句应景，心中觉得缺失了点什么，怅然若失。
对于沙海关，妖族定然不会放过，屯兵在此，动手也只是早晚的事。
陆惊天只是希望能晚点，再晚点，这样，他们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去等待，去守护。
城头上黑漆漆一片，并没有点燃烛火，就连巡逻士兵都尽量隐藏光亮，避免成为活生生的靶子。
如此，倒显得城墙之上有些诡异，胆小之人怕是要吓尿裤子。
反观城中，城中倒是稀稀疏疏的亮着几点光亮，或许是有奋疾之人在读书写字，迟迟不肯睡去。
袁度离开不久后，想明白一些事的陆惊天跳下城头，迈着步伐回到住处，不料在中途却是遇见了谢向安。
“谢学司。”陆惊天拱手道。
谢向安见着陆惊天，呵呵一笑，对着陆惊天摆摆手，道：“坐。”
随即，陆惊天坐在谢向安对面，却并无热茶和点心，只有冰凉的石桌石凳，显得艰苦。
这一路行来，谢向安对陆惊天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新认知，也难怪院首如此看重此子，的确非凡。
如今回想起童生宴中陆惊天的惊人表现，谢向安仍旧历历在目，能够有此表现，早就证明了他的厉害之处。
这是天才，他们禹城的天才。
谢向安开口问：“惊天，若不是你，我们禹城怕是早就在无知中踏进了妖族的圈套，在此，老夫要替禹城谢谢你。”
对于有功之人，谢向安不会吝啬。
被谢向安这么一谢，陆惊天倒是显得有些惊讶，他从未想过会得到任何人的致谢，这本就是他应做愿做之事。
“谢学司，我亦是禹城人，同为一体，谈不上谢不谢，何况，若不是谢学司一路支持，又有几人愿意信我。”陆惊天道出实情。
纵然陆惊天发现了妖族谋划，也是无法阻止，他们早就成了瓮中囚徒，只能瓮中求存。
何况，谢向安也是冒着风险将妖族谋划一事传回了禹城。
“可惜，若是能够再早些发现妖族谋划，哪怕我们刚离开诸城地界，也能够平安回返。”谢向安有些可惜，如今带着禹城众人来到了沙海关这等死地，虽说军令完成，却给众人带进了一个死胡同。
当他们遇见妖族袭杀后，就知道，回不去了，妖族早已堵死了他们的后路，他们只有前进，只有入关，与大军汇聚，凝聚力量，抵抗妖族。
陆惊天宽慰他道：“倒是不用懊悔，既然出来跟妖族作战，想必大家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何况，我们并不是一丝生机没有。”
说到这里，谢向安才想起今日陆惊天所提到的炉鼎战术。
“今日你的炉鼎战术实在前无古人，竟然想要用沙海关为炉，炼数十万妖族，若是成功，定将震古烁今。”谢向安不由道。
古往今来，这等以己身为炉的战术实在没有过，也鲜少有人敢如此想，只因人人怕死，不愿做这个炉鼎，此番若是他们没有被逼迫至此，也是不成的。
可，当陆惊天提出此计的时候，说不惊人那是假的。
陆惊天倒是没有想过震古烁今，也没有过大义，他只是想要击退妖族，守护禹城宁静。
“学生不敢谈其他，不管成功或失败，我们大章国都将为此付出沉痛代价。”陆惊天心中早就有了结果。
对这一点，谢向安很是认同，沙海关此一战倘若成功，他们中间也只会有少数人活着，倘若失败，全军覆没。
无论哪一种情况，对于身处沙海关内的他们而言，都是灾难性的。
“总得有人要牺牲，不是你便是老夫，不是老夫也会有他人。”谢向安倒是认得清，“这是躲不掉的。”
是的，躲不掉，逃不开，只能面对。
“也不知，苏院首会如何做？”谢向安心中摇摆。
此事干系重大，若是一个不慎，他们沙海关一众将士就会遭遇灭顶之灾，届时不复存在。
难做呀。
陆惊天对此有着自己的想法，道：“苏院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奥，为何？”谢向安不明问道。
陆惊天解释说：“因为，我们在这里。”
唰。
谢向安脸色大变，因为，我们在这里，也是因为，我们是禹城人，就这，就足够了。
此言，精辟，通透。
谢向安朝着陆惊天不住地摇头，眼神中皆是震惊。
“哈哈哈……”谢向安大笑，指着陆惊天，道：“陆惊天，你这是给老夫上了一课，老夫此生都不会忘记。”
这一课，太过刻骨铭心，直击心灵。
陆惊天笑而不语，其实，他说的不仅仅是苏瑾煜，还有吕扬臣，还有曹明志，或者老师也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