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陆惊天笑了。
面对吴响的杀意，陆惊天笑的很灿烂，原来……我很强，强到令人害怕。
毫无疑问，这是对陆惊天最大的认可，用生死来赞誉。
这份赞誉，陆惊天接下了，哪怕自己也会被杀死，他也绝不后悔。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陆惊天淡然念道。
勘破生死，才是大道，否则一生皆局限在生生死死中，又谈何破限通天。
嗡。
天道震鸣，与陆惊天所言产生共振，一时间地动山摇。
此言，亦浮现在通古石壁之上，不似之前的平平无奇，而是金光灿灿，散发耀眼金光。
文宫大开，收入此言，藏于其中，化为才力。
吴响握笔的手在抖动，好似他温养的文宝‘泉苑笔’在惧怕，在退缩，在挣扎。
“泉苑，泉苑……”
吴响惊怒了，这是泉苑笔的第一次萌生退意，他感受得到，可吴响退不得，一退，便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杀。”
当即，吴响遮蔽天机，掩盖一切异象，稳住泉苑笔，挥毫泼墨刺向陆惊天，势必要杀死眼前这个惹人厌的小子。
顷刻间，陆惊天体内血气早已再次充沛，庞大的文气荡漾而下，甚至被百鬼腐蚀掉的血肉也在快速愈合复原，这便是神奇。
迎向死亡，便是新生。
陆惊天奔着吴响踏步走去，面无惧色，哪怕被其杀机锁定，亦无惧。
“为善为恶，为喜为悲，玄苍之上，一缕幽魂，悲乐恸天，叱咤宇内，取我身躯，葬我形骸。”
陆惊天念念有语，好似看见通天之路，云海之上，皆是滚滚才气，百千圣人，皆是滚滚才音。
“形神俱灭。”
杀红了眼的陆惊天裸手握住吴响之笔，法随言出，断其根本。
轰。
下一刻，泉苑笔节节断裂，见的吴响心肝欲裂。
“不。”
吴响怒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泉苑坚如磐石，怎可会被击断。
金光笼罩吴响，使其身躯伴随着这声呐喊消散天地之间，不复见。
这才是真正的形神俱灭，再无转世机会。
陆惊天咽下血气倒涌上的血水，封住因承受不住磅礴才气开始恽裂的躯壳，他看向吴峥。
吴峥胡乱扒拉着，却发现本护卫着他的黑衣全部逃命而去，独留下他在原地等死。
实在可笑，又可悲。
这时候的吴峥再也没了一开始的形气神，脑海中的心魇扩大百倍千倍，压的他喘不过气，想要扣着喉咙，却只能发出‘啊呀’之音。
他好强，他太强了，强出天际。
甚至于，吴峥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同为少年博学之才，为何陆惊天却能够联动天地威势，杀秀才身的响叔如杀鸡宰狗。
这时候，吴峥耳边又响起了陆惊天的承接自己那句‘酒后高歌轻王侯’，他却道‘笑把浮名浅低唱’。
难道，功名利禄于陆惊天他真的如同过眼云烟吗？
不，吴峥不信。
传闻陆惊天‘凿壁偷光’，传闻陆惊天‘头悬梁，锥刺股’，传闻陆惊天‘闻鸡起舞’。
这一项项，一个个所作所为，哪个不是为了登天路。
可吴峥不知，陆惊天心中那个最大的秘密，他热爱文学，他崇尚文道，他求贤若渴。
有所求，有所不求，不同罢了。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吴峥呓语着今夜陆惊天义无反顾冲杀向厉鬼族群时候所作的诗词，这等豪迈，是自己穷极毕生也学不来做不到的。
陆惊天，将吴峥的骄傲斩的分毫不剩。
寒门贵子，陆惊天。
吴峥懂了，也明了，陆惊天就像是他心中的一座大山，根本迈不过去。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却心生向往。
噗。
无奈何，吴峥急火攻心，吐血倒地。
“陆惊天，陆惊天……”吴峥狂喊着，声嘶力竭，“你该死，你该死呀。”
陆惊天你剥夺了我的一切骄傲，陆惊天你毁掉了我原本该灿烂的一生。
噗。
吴峥再吐血水，心中仍旧不能平复，不甘。
踏踏，踏踏。
陆惊天走到吴峥身前，拳上血气缠绕，赤红骇人，闪耀着道道红光，似血似阳。
“谁该死，谁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陆惊天缓缓开口道，“善恶不分，小肚鸡肠，妒贤嫉能，胸无大志，枉害人命，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了你的阴阳薄上，到了地府，会有人让你赎罪的。”
死亡，不是结束，地府，才是吴峥受苦受难的开始。
我见过高楼大厦，我目睹过广垠宇宙，我见过死气丛生的地府，我也聆听过无上大道之音。
这一切，陆惊天愿意称之为‘永生’，轮回一世，不死，便是永恒。
噗。
被陆惊天如此评价的吴峥满身心的不忿，再次吐血，怒指陆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