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房门,才给兰溪回拨了电话。
电话一秒接通,她率先开口:“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本来没得到消息回复,电话一直打不通的兰溪正担心得要死,以为她遇到什么事了。
但听到她的突然发问,兰溪不由得心中发怵。
“怎么了?”
兰溪按下心中的不安,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放柔。
苏凛:“你真的没有什么遗漏的事要说吗?”
兰溪:“……”
迟疑地沉默了很久,他酝酿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苏凛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直到“嘟嘟”声响起,兰溪才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连身后的椅子都带翻了。
金世娄抬头,“主上,您还没看完这份……”
话还没说完,兰溪就在他面前凭空消失了。
唉,恋爱使神智障。
不过主上比杨先生强多了,至少坦白了身份未来主母还没吓跑。
小金慢悠悠地把椅子扶起来,心想着只能明天再找机会让主上定夺了。
他这一出去,肯定是彻夜不归的。
苏凛失望地放下手机,一转身却发现兰溪正站在她身后。
他想拉过她的手,她似有警觉,提前把手收到了背后,绕过他走到窗前坐下来。
兰溪走过去,轻轻单膝跪下,拉着她的手握紧了,不停地摩挲着,目光深邃而委屈,“宝贝儿,我可以解释。”
这时候会装可怜了,如果不是从陆三水口中得知,他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
甜心就是他。
见苏凛不说话,兰溪的心像刀割一样难受。
“那时我受了伤,却意外被你带回去,后来一直留下来,是担心你睡不好,还有狐狸会对你不利……”
“坦白之后没及时告诉你,是因为我认为已经没有必要了,是我想错了,我应该全部坦白的。”
兰溪说完这些话,眼眶渐渐泛红,痛苦而又后悔。
“所以这就是你瞒着我一直与我同床共寝那么久的借口是吗?”
“不对,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我硬要带你回家的,是我硬要抱着你一起睡的,是我错了才对。”
苏凛板起脸自嘲着,心中是有几分怨气的。
她气的是这样的事他居然能一直瞒着自己,就算坦白了也不提一丝一毫。
瞒着她同床共枕了那么久。
“不是的,是我的错,是我赖着你,是我离不开你,我以后再也不会瞒你了凛宝,我错了,我愿意做任何事弥补我的过错,只求你不要这样冷漠地看着我,不要离开我。”
他把她的手贴到自己那张美得能颠倒众生的脸上,绝美的蓝灰色眼瞳中布满了仿佛随时会失去她的恐惧。
那双眼睛。
呵,对呀,甜心和他的眼睛都是漂亮的蓝灰色,难怪她一直都觉得眼熟,但又对不上号。
原来是这样啊。
敲门声响起,一定是苏奶奶叫她下去吃饭后水果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门外是听不到他们对话的。
苏凛抽回手站起来,“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兰溪的手心一空,瞬间无力地砸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一样。
“明天……明天我们再见对吗?凛儿。”
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的眼神痛苦而又呆滞,还剩最后一丝星光微弱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好怕,怕她说不想再见他,或许打个电话就把他甩了。
或许连电话也没有,唯一的声音都不愿给他听,只有一条冷冰冰的分手短信。
苏凛顿了顿,“你先走吧,我要开门了。”
兰溪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双膝颤抖着差点站不稳,高大挺拔的身影消瘦而又落寞,但还是自觉地消失在窗口。
苏凛心烦意乱地开门,苏奶奶递上一盘削好切瓣的苹果梨火龙果。
“怎么啦?有心事?”
苏奶奶觉察到孙女的情绪很糟糕。
她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没事啦,创作瓶颈期,有一幅画一直画不好。”
苹果和梨放置的时间有点久了,奶奶应该是先削了这两个才最后切火龙果。
如果是兰溪的话,一定会提前准备好盐水泡着,或者刚削完皮就马上切瓣递给她。
苏凛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块,就借口赶稿回房了。
等回到空荡荡的房间,她又开始跟自己赌气:坏兰兰臭兰兰,叫他走他就真的走了。
然而兰溪并没有走。
他站在别墅的花圃外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角落,目光执着地看着苏凛房间的那个阳台。
他不敢再惹她生气。
她不发话,他只能远远地守着她。
守到明天天亮,听到她的起床声,再去敲门见她。
白玉穹敲开她的门,“听你奶奶说你创作瓶颈?什么画让为师来给你看看。”
苏凛闷闷地解释,“小说插图,您又不是甲方,您不会懂的。”
白玉穹朝房里张望了两眼,发现没别的人了,才收回视线,“有什么难题就跟为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