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兄长平日里,与三秀并无多少交集,感官说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坏。
可是因为她,母亲被父亲关入地牢,如今再让他们和平共处,也不能了...
梁勇看着幺子脸上的别扭,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再想到被禁足闺房的女儿,颇为头痛,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明儿,去将你二姐一并叫过来,为父有话同你们说。”
四明依言出了净思居。梁勇支走了幺子,又与长子深谈。
“一清心中可怨怪为父?”
一清摇摇头,他由祖父教养长大,梁家针对男子的家规,与军令一般,无人敢违抗。
“父亲行事向来赏罚分明,孩儿并不怨,只是母亲生养了孩儿,孩儿愿替母亲受罚。”
“过了正月,你要与为父同往边关,明儿尚且年幼,府中主母若私心太过,处事只凭喜好,一清可知将军府的将来?”
“为父从前虽偏疼你三妹些,可你们兄妹三人,为父可有半分不公之处?”
“一府主母,行事有私心不算什么,为人不够大气亦不算什么,算计他人还连累府中名声,就是愚蠢!当家主母,却学那等小妾拈酸吃醋,还连带你二妹都给教坏了,这是无知。”
“为父如今担心的,是你母亲为你选的未来妻子,须知妻贤才夫祸少。”
梁勇不欲在儿子面前,一直说他母亲的不是,可又担心梁府未来当家主母的为人。
“父亲宽心,白氏乃丞相府长媳的族妹,白家世家大族,白氏亦知书达礼。”
闻言梁勇放下心来。
这时,四明带着二雅进来了,二雅眼睛红肿着,看来这几日没少哭。
梁勇看着这个唯一的小女儿,深感头痛,梁家对儿子教育严苛,尤其是长子,幺子虽也顽劣,道理还是讲的。
女孩儿家就放宽了许多,上至她祖父母,下至兄弟二人,可以说对她是千娇百宠了。于是便宠出了个,听不进去劝的执拗性子。
“来人。”
梁勇朝门外大声喊到,净思居里从不许下人进去,只能守在门外五步以外。
“将军吩咐。”
门外立马回到,生怕回的晚了,要吃瓜落儿。
“打盆热水,取条干净帕子来。”
“是。”
梁勇亲自将帕子浸湿于热水中,拧半干,又小心翼翼的给女儿净面敷眼睛。
“爹爹,雅儿还以为,还以为爹爹再也不疼雅儿了...”
二雅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胡说!你是爹爹唯一的女儿,爹爹怎会不疼你?莫再哭了,眼睛哭坏了如何是好?”
“爹爹肯放了娘亲出来,雅儿便不哭了,咱们一家,好不容易团圆一回,爹爹就放娘亲出来吧...”
见爹爹还疼爱她,二雅又求爹爹放她娘亲出来,也只敢求,不敢再使性子了...
“一清,明儿,雅儿,为父叫你们过来,便是要告知你们真相。”
一清四明或有所感,二雅难得见爹爹神情如此严肃,也忘了哭诉。
“三秀...如今她名唤如君,她生父是为父的族兄,你们的族叔梁二柱。十六年前,曾救为父于危难之际,没有他生父当年的换命之恩,亦没有如今的梁府。”
“那一年,便是你祖父和大伯都出了事,若为父再出事,梁府的将来,可想而知...”
“为父令那丫头失去父亲,便想着赔她一个父亲。这才将她母女二人接回了府中,将那丫头当亲生的养着。”
“怎料你们母亲,竟将人卖去了青/楼,还在京中散播流言,什么重病什么失踪,如此损人不利己的做法,真当京中各府主母都似她那般无知?”
“我梁家两世清名,毁于她手,不加以惩戒,今后如何在京中立足?”
“如此,可还要为你们母亲求情?”
一清得知真相恍然大悟,可,又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当然是梁勇言语中责怪姚氏毁了将军府两世清名。却并未提及,对梁如君名声和身体皆有损的愧疚与自责。
也并未提及小姚氏多年磋磨梁三秀,令梁三秀日后子嗣艰难,还与寿命有碍。
是不好在子女面前过多提及梁如君?亦是梁如君的名声和身体,比不过梁府的名声?
梁三秀在府中,受主母磋磨十数年之久,身为府中男主人,当真毫不知情?
若是毫不知情,当日怎会在气急之余脱口而出,‘你就如此容不下她,她就那么碍你的眼’这种话来...
凡事最怕深究,梁勇对梁三秀,疼爱是有的。当然不及将军府‘一家和睦’来的重要,更不及将军府两世清名重要!甚至连小姚氏,都不及将军府重要。
故而能毫不犹豫将小姚氏关进地牢,还并未禁府中下人的口,不让外传。可不外传又怎知将军府规矩严明,赏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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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梁如君并不在意她对梁勇有多重要,她对这里没有归属感,一点都没有。任谁对她好帮了她,她转头就回以相应的代价。从不喜欠人恩情,羽仙子如此,黎院长们如此,郡主亦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