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七哥自小待他极好,七哥大他八岁。那时母妃不算受宠,父皇日理万机,也没什么机会见他。
几个哥哥,二哥是太子,早早就帮父皇处理政务,也没什么机会与他相处。三哥六哥更是十五六岁时,就被父皇带头送去了边关镇守。
那几年,过了十五的男子,也多半会送去边关效力,父皇说,他的儿女们,不仅不能特殊,还要起带头作用,如此才能得民心。
父皇只有五个儿子,一个帮他处理政务,两个去了边关,剩下的两个,一个十来岁,一个两三岁。那几年,一直是七哥照顾他。
宫中人人捧高踩低,不受宠妃子的子女,再不被皇帝关注,生存之艰难可想而知。
从他懂事起就是七哥带着他玩儿,手把手教他写字读书。生病了乳母叫不动御医和吏目,只能叫来医士,可太医院的医士,医术上到底差了几大截儿。
一场风寒咳嗽生生十来天不见好,差点拖成了肺痨,最后也是七哥不管不顾跑去太医院,强行拉御医为他医治。
以至于他连恨七哥都恨不起来,该恨的人又死了十多年,每每想到此,庆王总会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
梁如君每日上午去霓裳阁教歌,下午宅家里捣鼓捣鼓吃食,再练练瑜伽。
她口味偏重,哪怕还在喝药,也想吃点咸辣口味的吃食。陈氏做的糕点和汤水,都是甜口的,吃多了也腻歪了。
还好这个东临国虽然还没有辣椒,但也有代替辣椒的调味品,聊胜于无啦。
就这样过去了八九天,霓裳阁那里终于能脱手,暂时不用再去了。
可武艺师傅也还没聘请到,哪怕她出了高薪。
她才知道,这个古代,尤其讲究身份地位,梁如君一个白身平民,有谁会愿意去给她当武艺师傅呢...
失望中,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来历...
虽然她重新办了一份户籍,但凡事雁过留声水过留痕,有心人一查就会知道她的经历...
在这古代,又是曾经在青楼待过的女子...身份地位比平民老百姓还要低下!
就是那地痞无赖上门寻衅滋事,别人也只会说她不安于室...
这也是梁如君为什么执着于请护卫和武艺师傅的原因。
如今这两者,一个没资格请,一个又请不来。身份暂时改变不了,只能在名声上努努力了...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谁不想堂堂正正的活着!
梁如君没有人可以商量,买来的丫鬟管事,也非可以交底的对象。只能自己替自己筹谋...
把自己关在书房,头侧枕着胳膊,俯在书案上,右手手指甲毫无节奏的敲击着书案。食指有些痒痒,应该是里面在长肉吧。
梁如君从前一直靠嗓子挣钱,她虽有父有母,她是父母年轻不懂事,偷尝禁果的意外。
可夫妻生活不仅仅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可以美满的。生活的琐事,硬生生将一对年轻恩爱的小夫妻,熬成了一眼都不想看到对方的怨偶。
梁如君记事起,他们就整日吵架,争争吵吵了好几年,总是走到了婚姻尽头。作为曾经被期待的意外,后来成了吵架导火索的‘拖油瓶’,他们却都只想着推给对方。
刚开始还给个几百块生活费,不到半年,那对无良父母就心有灵犀似的都断了生活费。
乡下外公外婆年老有心无力,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也不会管她。
她十一岁不到就跟着师傅们,在各个大排档卖唱,十块钱一首,她得三块。师傅管吃管住,她只需要挣自己的学杂费之类的。
小学知识简单,她学习还不错,成绩一直中上游。到了初中,因为要挣钱养活自己,没有时间参与补课。
掉课一次两次,还能找同桌借一借笔记,次数多了,笔记也看不太懂了。初中生的同学情,那时候还是挺纯洁的,只不过梁如君因为家庭变故和遭遇。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安心学习的同学们,愈发格格不入。
最后中考也考了个中游成绩,索性就没有再读了。当时她也没有意识到,学历的重要性。
之后的十来年里,虽也后悔过,但过早步入社会的她,也没了再进入学堂读书的心思。
再后来,许多工作对学历有要求,她就靠着嗓子,一条路走到黑,哦不,是走到底。
要说除了天生灵动的嗓音,她还会什么?写话本子?也只能算是谋生手段,于好名声并没有多大益处!
做慈善?就她手里那点儿小钱?开玩笑呢!继续做文抄君吗?总有一日要“江郎才尽”的好吗!
说起做文抄君,想起她的记忆力,好像比起在现代,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不然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么多歌词?
就她如今这记忆力,哪怕考个像样点的高中,很难吗?
就是这记忆力好到什么程度,还得验证一番才行。
如果可行,她有一个大胆的计划...
“水香,你去帮我买三本书来,越晦涩难懂的越好,快去快去,我等着呢。”
梁如君塞给她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