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再不走就晚了,他亲吻妻子,每次都是这样的道别。
“嗨!”在门口时妻子叫住了他。
梁诚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家里都很好,不必太牵挂。不管你做什么,一定要赢,我和女儿等着你的好消息。”她的语气很温柔。
梁诚几乎要流出泪水,他慢慢回到床头,又一次抱住妻子,“小丽……”
“没事,没事的。去吧,部队在等你呢。”妻子拍着梁诚后背。
“我真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我,我对不起你们……”
“没有啊,你是最好的丈夫,也是最好的父亲。去吧,家里没事,到那边再打电话。”
“小丽。”
“嗯?”
“等晚桐醒来,你要好好安慰她。”
“我你还信不过吗?”妻子专属的肯定句。
梁诚笑了起来。
人的意志力究竟有多强大?这句话适合用来提问辰伍周,即使他可能没时间回答。
两年前刚离开金三州回到乌水镇,没过几天辰伍周就朝季岚出发了。头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化身成一个女子,面对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那个梦是这样的:
“喂!醒醒,火车要走了!”有个人在叫我。
迷迷糊糊中,我缓缓睁开双眼。
汽笛声拉得老响,“嘟!嘟!嘟……”我感到整个地面都在抖动。随着月台传来的微颤,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板凳上。奇怪的是,周围全是烟雾,我几乎看不清铁轨。
“嗯?我这是在哪?发生什么事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陷入迷茫当中。
“车来了,别睡了,走了!”那人又催促我,我能看到他晃动的身影。
“哦!”我连忙站起身,有东西刷地一下从我身上滑落,是一个挎包。
我什么时候带的包?我捡起,盯着它,黑色的包面上一行白色小字格外显眼:“请不要随便打开。”这下好了,我是彻底糊涂了,是不是有人整我啊?
“你走不走?火车要开了!”那人又喊了,真烦。
“好了好了,别催了!”我挎上包,朝火车走了过去。眼前是一辆黑色漆面的火车,车身被迷雾缠绕,不见车头不见车尾,老式的车轮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我看着路,谨慎地踏上火车。
进门的一瞬间,我站住了。
“哎不对!”我疑惑着。
“咋了?”对方看着我,眼神比我还疑惑。
“你谁啊?我们认识吗?”眼前这个人看着很面熟,但我就是想不起是谁。
“我想,我们不认识。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认识了,我叫辰伍周。”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叫……”我愣住了,居然——我记不得自己是谁……“哦!不好意思,我忘记我叫啥了,不然你叫我……”我脸火辣辣的,十分尴尬。
他笑了,“没事等你想起来再说。”
“我们这是去哪?”我试着转移话题,同时我看到车门已经关上。
“不知道啊!”他摊了摊手。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咋了?刚刚我睡着的时候你在哪,你在我旁边?”
“我在火车上,火车要发车了我见你都没准备醒的样子,只好过来叫叫你喽!”他朝我笑了笑。
“哦,这样啊……”我掩饰着尴尬,不再过问。我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古铜色皮肤,一身简约合身的纯色穿着,上身白下身黑,脚上是一双跑鞋。他眼睛很亮,眉毛浓厚,黑色的短发。他鼻子坚挺,厚实的脸上能看到油光。而他最大的特点是——雪白的牙齿和鲨鱼般的笑容。
奇怪的是,车厢里除了他,座位上空无一人。我的问题如泉涌般接连从脑子里挤出,我忍不住发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们去哪?”我总感觉他知道,他的笑容告诉我,他的沉稳告诉我。
可他的表情马上变化了——他收起笑脸,像老练的演员一样把表情变得严肃,他冷冷地说:“请你相信,我也很想知道我们是去哪。”他这样说,然后把脸转对窗外,这让我很难过,我很想离开。
可火车已经启动了……
“车里没其他人吗?”不知为何,我的心里一阵恐惧。
他摇摇头,没有把脸对着我。
“哼!我才不信。”无知的恐惧让我抓狂,我朝前面的车厢奔去。
门是手动的,两个方向都能推开。我快速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一模一样的干枯的过道,以及两旁空荡荡的座位。窗户传来“咔咔”的声音,那阴暗的光从窗外照进来,我能感受到房间里的死寂。
“我就不信了!”我大步朝下一个门口奔去……“砰!”我开门,一片死寂……“砰!”我再开门,还是死寂……“砰!”我猛地开门,仍旧是一片死寂……
我不愿相信,我甚至感觉自己在做梦。我一直跑着,一边怀着希望打开门,一边接受空虚带来的绝望。我似乎有使不完的劲,我根本不打算停下来,即使,我感觉到两腿发酸,即使,我离辰伍周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少个车厢,可能——四十个?我自己问着自己。也在这时,我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