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州,在亚南洲中六个国家的交界处,准确来说没有国家。若说乌水镇是全国最黑的地方,那么这里应该叫做全世界犯罪的天堂。这里有人、有车、有房,什么都有,却没有一个国家的概念,也没有类似一个州、一个县的分级,只有广袤的空间里让人闻风丧胆的称呼——无法之地。
江辙就是在这里,一个有能力大规模劫狱而不留踪迹的幕后黑手,一个除了他想见你否则你不可能找到他的终极老大。再厉害的人都有爹娘,都是父母造出来的,都是从他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这个人却不一样。就算叫全世界最厉害的100个侦探联合起来也找不出他妈妈是谁,甚至找不到他的任何亲人。他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吃着野草、喝着淤泥一路长大,名字是他自己取的,道路是他自己选的,亲朋是他自己定的,就连命运也是他自己安排的。他就像是从上帝手里逃生的野鬼,上帝最基本的手段就是把人带到尘世,而后才有每个人的头脑、每个人的身躯,这些人也才能慢慢理解世界。而每个人的到来以及成长都需要先前到来的人的帮助,这是上帝的“效率”,他老人家可不止掌管着人类,无时无刻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江辙,便是趁上帝不注意时滑落出来的鬼童,准备来人间大闹一场的“孙悟空”。他总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则,总会在争吵中拿出他的“硬道理”,总能在还没出场之前就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他似乎什么也不怕,也许是因为除了身上那条命,他根本就毫无牵挂。
直到他发现了辰伍周,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生长在世界边缘的既弱小又可悲的臭小子,一个能在面临生命威胁时毫不畏惧的勇敢者,一个监狱里的囚犯。
在一栋宽敞又奢华的别墅里,函柯走进露台,辰伍周跟在后面。“老大,他来了。”函柯说,她恭敬地鞠了一躬。
露台四周摆着花盆,地板是金边印花的磨砂砖,围栏是半透明的高硬度水晶玻璃,上面的扶手是描金雕刻的红橡。辰伍周马上看见,那个威严有力的背影,他紧张得不敢说话。他回想起路上师父说的话:“不要怕,老大很喜欢你,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他说,也不要急着复仇,你打不过他的,加上有很多保镖守在周围,你根本就插翅难飞。”而他却呈现相反的状态。他总忘不掉之前江辙对自己的恐吓,忘不掉脑袋被子弹爆开的小姆,忘不掉那让人生畏的墨镜和手臂。
那背影转过身,墨镜还在,口字胡也是。“你叫辰伍周?”江辙说,他露出恐怖的笑容。
“是的,老大。”辰伍周低下头。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老大。”
“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江辙微仰额头。
“您说。”
江辙搓了搓手指,他肯定刚吸完烟或吃完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为啥那天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你,如今加入了我的麾下?”他慢慢走向辰伍周。
辰伍周不是没有防备,“因为您是一个信守承诺、言出必行的人。”他双手抱拳。
江辙眉头紧锁,嘴角出现一撇,他的话让人捉摸不透:“那确实是我,不变的是我,做到的也是我。而我想问,你变了,那是为什么?”辰伍周仿佛看到一双讥笑又失望的眼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江辙补充说。
辰伍周哑巴了,他两眼无神地盯着江辙的衣角,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看着他的父亲。这时函柯靠近辰伍周,他拍着徒弟的肩膀,对江辙说到:“老大,别为难他了,他很不错,加入我们没什么不好。而且……您要是有什么问题不妨直接问黑将,那来得更透彻。”
江辙却突然大怒,“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辰伍周被吓一跳。
只见函柯立马躬起身,低下头双手抱拳,“是,老大。”她卑微地离开了,不忘把门关上。辰伍周开始紧张起来,没了师父在身旁,感觉空气都少了一部分,他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无所适从。“我……”他很难开口,也很气,他想不明白为啥总是有人问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也严肃着一张脸,其中有帮师父的。
“为什么?”江辙又问,这好像是他两的独家秘密。
辰伍周忽然脑袋像闪出光——他找到了答案,他用平稳的语气说到:“我没变,我还是当初的我,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生存,为了我全能的救命恩人。”他看向那墨镜,“我保证,对您的忠诚,我不会比那三枪来得软弱,也不会比扑向您来得轻柔。”
“啪!啪!”江辙拍起手,他得意地笑起来。隔着那块墨镜,辰伍周仿佛看到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喜悦。“我喜欢!”他用雄浑的声音高喊,“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他张开那金沉沉的双手,靠上来。
辰伍周立马拥抱相迎,他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半个头,而两人的肩膀都宽。江辙拍着辰伍周后背,“哎!”他又稳稳地捏着辰伍周的肱三头肌,“哎!”他盯着辰伍周,连叹几口气,不停晃着头。“那女的,你跟她很熟?”突然他看向门口。
辰伍周迅速摇头,“没,没……不熟,只不过,她救了我,我……我很感激。所以,就……走得比较近,其实我还不太了解她。”他感到紧张。
“喜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