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隐藏自己,你知道你已经准备好了。”他好像很自信。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但为啥呢?辰伍周想不明白。
“那,我真的,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卡兰逊微微点着头。
“我想出去,我不想再受罪了。”辰伍周说得很快,他有些紧张。
“为啥?”卡兰逊露出他轻蔑的笑容。
辰伍周一瞬间傻了,不是说满足一个愿望吗?
“额……”他在脑海里寻找着理由。
不一会儿,他低下头,“因为,我,我很……因为,因为……我不想,我……”辰伍周极度慌乱。
“到底因为啥?”卡兰逊突然变得急促。
辰伍周头脑发热,他紧蹙眉头,把埋藏很久的愤怒吼出来:“因为,我受够了!”
“因为什么?”卡兰逊又问。
“我受够了!”辰伍周大吼。
“那你最想干嘛?”卡兰逊突然提高音量。
“我想加入你们。”
“啥?”
“我想加入你们!”
“大点声,没吃饭吗?”卡兰逊变得严厉。
“我想加入你们!”辰伍周惊天怒吼,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突然他发现自己声音很大,他马上看向周围,变得收敛起来。“我……”他被自己吓到了,他不明白自己为啥会那样说话。
“很好,朋友!”卡兰逊打断了他,“从明天开始的第五天,当黎明的光照进牢笼时,天空便是你的救赎!”
“啊?”辰伍周既高兴又疑惑,那我该干啥呢?他想问。
卡兰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记住我的话。”说完他擦身朝人群走去。
这算不算回答?只要记住就行了吗?他更迷茫也更紧张了。
“喂!你咋了?”雷贰过来了,“刚刚那人谁啊?你突然大吼一声,吓我一跳。”雷贰摸着辰伍周的手臂。
“没,没啥!”他说。同时他看着卡兰逊渐渐远去的背影。
辰伍周在怨恨和激动中度过了四天。
这四天,他比谁都要低调,踩死一只蚂蚁他都不敢。他在怨恨啥,是王静雪吗?不是,他反复地告诫自己,他不恨那个女人。相反,他倒是有些感激她,正是因为她,他原本消失的侥幸心理一下子从深渊里涌现出来。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的真诚总被人误解,恨自己的善良总招人以耳光,恨自己的运气总是那么差,恨自己的脾气总是改不过来。他确实很激动,回想着那个黑老大说的话:“而赢的人,我满足他一个愿望。”那张恐怖却温柔的笑脸,不断感染着辰伍周。“五天后,当黎明的光照进牢笼时,天空就是你的救赎!”这句话也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到底是一伙怎样的人?辰伍周好奇着。五年多了,就为了一句诺言,他们还在这里,就凭这份珍重,辰伍周觉得不该辜负他们。可是,他们是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啊!对于内心的愧疚,他告诉自己:“前方已经没有更好的路,也许,在九年前辰伍周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傀儡。既然这样,那么,我既要越狱,也要找机会杀掉那些仇人,起码,干掉酒鬼和黑老大。那么现在,我将再次把心交给黑暗与污浊,倘若那是唯一的机会。”
第二天,辰伍周早早醒来。
他看着四四方方的床,和四四方方的墙壁,沿着这“箱盒”,他马上就靠在了铁门上。他慌忙望着四周,凡他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醒着的人,大家还在睡梦当中。在这封闭的牢里,若是狱警不出来主持日常,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辰伍周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只是紧张得睡不着。
“他们真的会来吗?他们要怎么救我出去呢?”看着头上的天花板,他迷糊了,这里怎么可能看得见黎明的光?这可是二楼,还有三楼、四楼,这里不可能看得见外边,只能看见走廊昏暗的灯光。“天空便是我的救赎?”辰伍周更迷糊了,这里要是看得见天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难道是草地?但那要中午才能过去,那算什么黎明?辰伍周稀里糊涂,他现在除了抱有心里的最后一点点信任和最后一点点希望外,全身上下一无所有。
他想着,要是这次仍旧等来的是欺骗和失望,那么他就一头撞死在牢里,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希望破灭后的煎熬。他安慰自己:“也许,在许诗梦离开人世的那一刻,我便继承了她的脆弱。”
雷贰的牢房也在二楼,在楼梯口拐角处。他本来睡得正香,而一声惊天的轰响把他吓醒——“嘣!”他从床上翻下来,是炸弹爆炸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巨响,整栋“凹”字楼都颤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地震了吗?”雷贰恐慌地趴在铁门大叫,其他狱友也发出类似的惊呼。
辰伍周心潮澎湃,他知道那伙人要来了。人群开始惊慌,有人尖叫,有人高呼,也有狱警拿着电筒在楼道里疾跑。
“嘣!”又是一声巨响。辰伍周察觉到天花板的角落流下沙砾,渐渐地,渐渐地,他眼前的建筑逐渐倒塌下去,一片接着一片,逐渐都在颤抖中倾倒。他的位置在“凹”字的中心偏左,也就是左边“L”的拐角位置,而雷贰在右边的拐角处,那边是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