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紧走两步到了床前,看到郑树根脸色潮红,她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想试一下树根叔的体温,半路又赶紧收了回来,到底不是自家的人,可不能太随便了。
平时接触外人少,家里的哥哥们病了,或者是娘亲病了,杏花都是用手去帮他们摸温度的,可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虽然半途就收了回去,却是让得郑树根的脸色更红了些。
“树根叔,刚刚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病了呢,连我敲门你都没听见,来,先喝口热茶吧,我去帮你请大夫过来。”
杏花转身去帮忙倒热茶,却发现壶里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茶水凉了,那还是别喝了,发热的时候喝凉茶可不好,我还是先帮你叫大夫,然后再去帮你备热茶吧。”
小丫头倒是风风火火的,话音没落完呢,人已经朝着门口冲去了,吓得郑树根赶紧把人给喊了回来,“杏花,杏花,我没事儿,你别去叫人。”
这要是真叫了大夫过来,结果一摸脉,自己啥事儿也没有,这人可就丢大发了,所以一直有些发呆的郑树根,到底是醒过神来,及时的把人给喊住了。
杏花
有点疑惑的回头看着郑树根,听他刚刚叫自己,底气倒是挺足的,可脸上的红潮却还在,“树根叔,你真没事儿吗?”
郑树根赶紧点头,“我没事,真的,杏花,你先过来坐吧,怎么又回来了,没把你哥哥叫上?”一边把人让到位置上坐下,一边却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现在可是冬天,这一打开门,冷风就嗖嗖地刮了进来,可郑树根却是坚持着没关门,小姑娘还没出阁呢,到底是名声要紧,万一让人误会就不好了,他可不是想误了小姑娘一辈子。
看到郑树根的举动,杏花也知道自己莽撞,赶紧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一个荷包塞进郑树根的手里就往外走,边走边说着,“树根叔,这里边有几两碎银子,你带着路上花用。”
乡下孩子,身上有几个铜板就了不起了,有的直到成婚,大概都没亲眼见过银子,小姑娘这一出手就是几两银子,倒是让郑树根挺震惊的。
当然了,他震惊的不止是银子的数量,还因为他手里的感觉,荷包里的银钱零零碎碎,可见这些应该是她的全部积蓄了,不然不可能有整有零的。
其实
想想也是,就算是进了京,县主对人宽厚,给了她些零花,或者是亮子夫妻俩不忍心苛待妹妹,让她手里宽裕些,可也不会随随便便地大把给银子。
“杏花你先等等,别急着走,你把银钱都给了我,那你自己花什么呀?”郑树根几大步就走到了门口,把人拦在了门里,自己却站在门外给她挡着寒风。
“我在府里住着,吃喝穿戴都有英男姐和嫂子管着呢,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再说了,我要是真要花钱,跟嫂子张嘴就行了,我嫂子对我可好了,不会为难我的。”
小姑娘一脸的天真烂漫,让郑树根有些慌乱的心,也终于是安稳了下来,把荷包又塞回到了她的手里,“杏花,我手里有钱呢,你把银钱拿回去吧,不用担心我的。”
说出了担心这两个字,郑树根心里就跟着暖了一下,是呀,小姑娘这是担心自己了呢,不管她这是因为同乡,还是因为同情,郑树根都很满足。
“我看到你的银票了,连十两、五两的都有,那肯定是把所有的银钱都换了,树根叔,你别跟我客气,就算你留了几两银子在外边,那万一要是不够用呢
。”
说着话,就把荷包又推了回来,“呐,这钱你先拿着,应个急用,就算是我借你的好了,等你下次再回京的时候,大不了还给我么。”
再回京?郑树根的心脏突然怦怦地跳得很厉害,再回京要多久呢,小姑娘也许很快就嫁人了呢,那是不是自己就没什么机会再见到她了。
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荷包,现在有了这个荷包和这里面的几两散碎银子,也许自己就有了再见她的借口,这么想着,手掌就攥了起来,把荷包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了。
郑树根深吸了一口气,一团冰冷的空气被吸进了肺里,冰冰凉凉的,却让憋闷的胸口好受了些,暗自咬了咬牙,就算是她许了人家,自己也要亲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才行。
“好,银钱我收下了,不管用不用得到,我都要谢谢你,杏花,你要记得今天的事儿,如果有一天我去还你银子,你一定要见我,知道吗?”
杏花可没想那么多,小姑娘心里单纯着呢,她只是突然起了想法,怕树根叔没有零花钱,就跑过来帮忙而已,至于是不是能真的用得上,那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
“知道
知道,我怎么会不见树根叔呢,好歹咱们还是老乡呢,如果我真的能留在京城这边儿的话,以后树根叔再来京城,就去我家做客,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小姑娘歪着头,再次挥手跟她的树根叔再见了,“树根叔,我走了啊,让我哥哥看到我自己偷溜出来,肯定要骂我了,再见。”
让开了门,看着小姑娘拢了下棉衣,在寒风中小跑着去了正门,郑树根远远的跟着她,到底是目送进了二门才放心。
想着杏花答应自己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