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男拄着下巴,很认真地看了看眼前颇显憔悴的妇人,这倒是让她有了新的发现,刘孙氏强挺着站直的身躯,绝对不只是身子瘦弱的原因,她身上是带着伤的。
看出这个其实并不难,受伤和病弱的反应是不一样的,刘英男的五感本就超过常人,现在她仔细地观察着妇人,自然很容易就看出了区别来。
“周耀……”刘英男想让周耀出去打听一下,刘孙氏是不是像自己观察的那样,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是,这伤是打哪儿来的。
她其实是可以直接问的,但她不想让这个女人尴尬或者难堪,毕竟她是原主亲生的娘,也是自己现在的娘亲,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刘英男到底是狠不下心来。
“县主……”周耀迈前一步,抬头看了刘孙氏一眼,然后凑近县主的耳边,小声地把自己刚刚听到的话,说给了县主听。
刘英男立刻就皱紧了眉头,她没想到,这伤不仅是刘永福打的,而且他还敢当着全村人的面亲口承认,真是太嚣张了。
“大小姐,民妇只是身上有点伤,并没有多严重,不耽误做活儿的,民妇一向勤快,断不
会影响了服侍夫人。”
刘孙氏并不知道刘英男的想法,见到那个刚刚跟在刘大笨身后的男人,跟大小姐说了悄悄话,刘孙氏就紧张起来,很怕大小姐知道自己被打伤了,就失去了这次机会。
“你也说自己身上有伤,怎么伤的?”原本不想问的,可看到刘孙氏那么想跟自己离开刘家庄,刘英男还是觉得其中有些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是……是……”刘孙氏看了一眼周耀,知道自己想瞒也瞒不过去,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是我家夫君打的,不怪他,我前天打了婆婆的饭碗。”
打了婆婆饭碗这事儿是真的,但自己挨打却是刘永福借机报复了,原因很简单,那个骚寡妇看到自己时,骂了几句很难听的话,自己没忍住还了口。
骚寡妇事后肯定是跟刘永福添油加醋地诉委屈了,刘永福自然不高兴,才借机狠打了自己一顿,手下半点儿没留情,不然也不至于两天下不了地。
“就算是打破了碗,重盛一碗就好了,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你还说不怪他,难道怪你吗?”听到刘孙氏给刘永福开脱,刘英男很生气。
她并不知
道刘孙氏的那一句不怪他,是怕她觉得自家的环境太过混乱,而导致自己不能被雇用,并不是真心替刘永福开脱的。
“我家夫君是因为我浪费了粮食才动的手,自然是民妇的不对了,他也是想让我长长记性,民妇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万事都会小心行事的。”
刘孙氏认真地解释着,话说得很慢,就怕自己哪一句说错,再让大小姐嫌弃了,失去了这次走出刘家的机会。
刘英男看着刘孙氏小心翼翼的态度,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看来,她并不想跟自己把事情交待清楚,还有,此时的环境也不允许她把话说得太明白吧。
瞄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刘大笨媳妇儿,刘英男也就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了,她现在打算改变策略,先把人带走,回家再慢慢的套她的话吧。
“大婶,既然你说了自己是个能干的,我姑且信你,但我想要个死心塌地忠于我娘的人,像是我身边带着的这三个,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如果我说想跟你签下卖身契,你可会愿意?”
刘英男这就是想要逼一下刘孙氏了,在刘英男的想法儿里,她是肯定不会愿意离
开刘永福家的,出去做工是暂时离开,还能再回来,如果签了身契,那就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就算是刘永福打她骂她,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愿意成为刘家弃妇的,这两个离开的意义大不同,但如果她点头同意了签卖身契,那刘英男就敢肯定,在她离家的这些日子,家里是发生了什么的。
刘孙氏显然没想到大小姐会有此一问,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瞪着大小姐好半晌,才慢慢的垂下头去,嗫嚅着道:“您能去问一下我家夫君么,如果他同意,民妇没意见。”
刘英男感觉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使得这个一向委曲求全的女人,能够下决定离开这个家。
“好,既然你想要知道个答案,那我们今天就让你知道结果。”刘英男向周耀一摆头,周耀大步就出了屋门,把刘永福领了进来。
炕上的刘大笨媳妇儿,也觉得这屋现在不适合自己呆了,怎么就觉得这气氛怪怪的,“大小姐,民妇有些胸口发闷,能容民妇出去缓缓吗?”
刘英男立刻就点了头,有这个妇人在,有些话题确实不太好说,她出
去了正好,倒是个有眼色的。
看着刘大笨媳妇有些腿软的出了屋子,周耀把门也关上了,刘英男这才把目光看向刘永福,这个她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的男人。
刘孙氏瘦成那样,他倒是半点没变样,甚至于身上的衣服比自己离开时,还要稍微的板正些,看样子日子过得还啥好的。
“刘永福,我家想要用个能干的伶俐人,你也是听说了的,但我想要用个没有丝毫外心的,能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的,你家这位就有点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