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一向是个有规矩的,按理他绝对做不出偷听主子说话这样的事来,奈何屋子里说的话是他不该听,偏又是他最想听的,他就站在那里没再出声音。
“如意,你别这样,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那个男人又没死,你只是伤了他,他也被抓起来了,所以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没有杀人,不用背上这么沉重的负担。”
“至于你说的那些个名声啊、闺誉呀什么的,跟咱们又有什么干系,是他拦路抢劫,我们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不用负半点责任。”
刘英男没办法理解如意的坚决,只能耐心地劝慰着,情况确实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说什么离开之类的话,在她看来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县主,奴婢不止伤了人,还被个男人搂了抱了,甚至还被他……被他……”如意说不出被人摸摸拍拍这样的话来,结巴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儿。
“总之,奴婢现在是个不洁之人,不配再陪在县主身边了,县主性情高洁,为人和善,万不能被奴婢的肮脏给玷污了。”
“就是玲珑、吉祥几个姐妹,奴
婢也是要远着些的好,都是没出阁的姑娘家,别平白的让她们的名声跟着我受累。”
接着就是几声沉闷的‘砰、砰’声传来,对这个声音,周耀是最清楚的,那是用力磕头的声响,就这几下,如意的额头就肯定破了,周耀的心里揪得一片生疼。
“请县主放奴婢离开吧,随便哪里都好,或者,直接找个尼姑阉,奴婢给县主烧一辈子香,拜一辈子的佛,祈求县主一生平安遂顺。”
‘啪’,不知道刘英男摔了什么碗碟,声音清脆,“我怎么说你也听不明白是吧,你怎么就肮脏了,怎么就不洁了,我都说了,这些不是你的错,要怪都怪那个男人。”
“可不管怪不怪那个男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奴婢的名声是再也补救不回来了,县主,奴婢知道你是不会在乎这个的,但别人在乎呀,奴婢可不想连累县主被人嘲笑。”
简直是说不明白了,刘英男把椅子拍得啪啪响,最后咬着牙道,“如意,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活着是为了给别人看的,真让我瞧不起。”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隔了一小会儿,隐隐传来了哭泣声
,先是如意的,接着是玲珑的,哭声越来越大,大概是两人抱头痛哭了。
“行了,都别哭了,如果哭能解决问题,那我们也不用每天为了生活,到处奔波了,只要坐家里掉几滴眼泪,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两个丫头听到县主这么说,知道她是真生气了,都把声音低了下来,可是哭声还是控制不住,周耀抬手就要推门进去。
“我跟你们讲个故事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没有半分的杜撰,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因为故事的主人公是我。”
周耀把手又收了回来,县主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讲出来的事,毕竟不会是小事,周耀也想要知道,县主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对于县主从一个农家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县主的传奇历程,周耀一直是怀着崇拜的心情好奇着的,他认为那绝对是个非常人的经历。
结果他现在听到的,却是让他震惊无比,还真是非常人,他以为的最低层,对于刘英男来说,已经是天堂了,没人能想得到,她是从地狱走过来。
“你们就算是做丫头,也不会过每天都挨打的日子,而
我几乎每天都是头破血流的,轻则破皮红肿,重则断手断脚,我甚至被我爹扮成男孩子,送到地主家去跟那些成年的男人干一样的活儿。”
“我就是在那样无尽的打骂和凌虐中,被卖给了赵府,成为了赵府大少爷的通房丫头,而在到了赵府的时候,我手臂被打断的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好。”
“我也是在赵府里,认识了小萝卜,就是咱家现在的那位二小姐,当时,她还是一个侍候通房丫头的下等丫头。”
不管是刘英男还是小萝卜,当初的身份都是连现在的如意和玲珑也及不上的,特别是刘英男,通房丫头哇,一般丫头们都很是不耻的地位。
“你们还记得在尚南城时,我们遇到的那位赵海清赵大少爷吧,他就是那位赵府的少爷,当时他能叫出小萝卜的名字,是因为小萝卜就是他院子里的丫头。”
周耀看不到玲珑和如意瞪得快要出眶的眼睛,反正他可是瞪着双眼,满脸的不敢相信,现在想来,当时的场景才能够有得解释了。
为什么小萝卜会那么怕见赵海清,县主又为什么叮嘱大家不许叫出小萝卜这三个字,赵海
清又为什么提前离开了客栈,没有跟县主一路回乡。
“不过,我很幸运。”当刘英男说出幸运两个字时,屋里屋外的三个人,眼睛恨不得又同时睁大了一圈,这样的日子还能叫做幸运么。
“我很幸运,我遇到的是赵海清,他除了在我进府的那一晚,在我的房间里写了一晚上的字,就再也没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如果换成了你,或者说是你们,你们的反应该是如何?”周耀闭着眼睛靠到了门边的墙上,如果换成了那两个丫头,怕是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