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潮刚刚还真没有太过关注这两位小姐,主要是因为刚才她们很随意地跟在了孙总管的身边,孙总管也没有刻意地把自己掩在两人的身后。
要知道,孙大总管可是最重规矩的,这在整个京城都不是秘密,孙御使家的大总管啊,不是谁都当得的,何况这位还一当就是几十年,自然规矩、手腕都不缺。
所以钱海潮才断定,她们俩是缠着孙总管出来玩儿的孙府亲戚,因为自己铺子的东西招人,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个总是足不出户,却又想见见世面的刁蛮小姐。
她们会趁着走亲戚的机会,缠着府里的采买、管事,带她们来瓷韵阁逛两圈,当然也少不了趁机耍些小姐威风,外带买些摆件用品回去。
可进了这间厅堂后,孙大总管对两位小姐的恭谨就一览无余了,这让钱海潮有些迷糊,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若是孙府的贵重娇客,孙大总管绝对不会逾矩地跟她们平齐,总要让后半步才对,却不知道孙大总管确实是想退半步的,是刘英男坚持着跟他一起走。
跟刘姑娘也算是处得比较熟了,知道她最是不拘这个礼的,很能摆正自己的身
份,即使再受孙府主子们的爱护,也从来都看得清自己的位置。
所以孙茂材大总管才没有坚持自己的一贯的作风,顺了刘姑娘的心意,三人没分前后,没想到却让这位瓷韵阁的当家——钱海潮大老板摸不着头脑了。
只是当钱海潮跟两位小姐见过礼,然后对上了刘姑娘的视线后,他立刻就被那道目光刺得垂下了头,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孙大总管的身侧。
钱海潮可不是胆小,因为自家生意的原因,见过的人多了,各式各样的都有,可能让他在第一眼就心生敬畏,不敢直视的还真就不太多。
但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姐,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目光凌而不厉,威而不怒,就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你,又像是根本没在意你似的,很容易就会让人心生惶恐。
钱海潮知道自己遇上了个高手,能让自己看不透,又能心生畏惧的,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姐,他不得不全神贯注,谨慎对待了。
“钱当家不必拘礼,这次请孙总管领我来瓷韵阁,是真心要跟您谈笔生意的,咱们能坐下来谈吗?这样站着太过拘束了。”
钱海潮赶紧伸手把刘英男往主位上迎了过
去,“刘姑娘您请上坐。”又用眼神示意小厮赶紧去备茶点过来。
“还是钱当家的坐主位,我今天是来谈买卖的,咱们不论身份,而且就算论身份,也该是长辈坐上座,钱当家的请。”
虽然孙府里都当自己是高贵的客人,就连孙总管都对自己礼让有加,可刘英男自己最清楚,她也不过就是个没什么身份的农家女而已。
而钱海潮听到这位刘姑娘如此说话,对她的好感度倒是大增,是个懂事知礼的小姐,没有恃宠而骄不说,甚至因为自己年长,还多有敬重,是个难得的。
要知道,背后有孙府那么大的靠山,不摆个谱什么的还真是让人意外,钱海潮都有点不敢相信会有这么懂礼的小姐了,很明显,她跟那些刁蛮小姐不是一路的。
“还是请两位小姐上座,来即是客,何况还是来我们家谈生意的呢……”钱海潮还要继续往下说,刘英男却已经在客座上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把他剩下的半截话给堵在了嗓子眼儿。
“小姐请用茶,这是我们家夫人新制的点心,您也尝一点,看看合不合口味,我家夫人的手艺不错呢,好多府里的夫人、小
姐都挺喜欢的。”
正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两个端着茶点的丫头,小丫头挺伶俐,立刻就缓解了厅里的尴尬气氛,钱海潮微微地松了口气。
来谈生意的大多都是男人,所以这间后厅里伺候着的都是小厮,好在也是机灵的,趁着出去备茶的工夫,叫了后院的两个丫头出来侍候了。
小萝卜此时也紧挨着英男姐坐了,孙总管就坐了两人的下首,钱海潮一看这阵势,头上就有点冒汗,觉得自己坐到哪里都不对,孙总管及时给他递了眼色。
钱海潮顺着孙总管的眼神,就坐到了刘英男对面的客座上,这样就是一个对等的身份了,既不违背这位刘姑娘敬重自己的年纪,自己也不至于逾越了小姐们的身份。
坐好的钱海潮,给孙大总管递去了个非常感激的目光,心里想着,等这事儿过去,一定得给孙总管包个大红包。
“钱当家,您别紧张,我真是来谈生意的,不过我不想用你前边铺面上摆的那些个样品,我想定制一些,您看成不?”
刘英男直接切入主题,没再拐弯抹角,不然她还真担心这位当家的再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尴尬大了,自己这生意也不好谈了。
果然,一谈起生意,钱海潮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他开始的时候还不太相信,这位年轻的小姐是真的来跟自己谈生意的,现在他信了,因为她的口吻很专业,不犹豫也不决断,有商量却又很坚定。
“成啊,咱家就是作坊,自然是接受订制的,不知道刘姑娘您想要什么样的瓷器呢,或者说,您是想用做什么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