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回门那天,自然是一颗心都放在闺女身上了,不管是病刚好的小闺女,还是辛苦守着铺子的大闺女,都让高氏好顿心疼。
拉着闺女的手说个没完没了的,把金方业弄得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当娘的八辈子没回家了呢,几天不见而已,也不知道哪儿就这么多话要说的。
“瞧瞧,这还哭了,快把眼泪擦擦,别让闺女们笑话你。”金方业看到媳妇掉了眼泪,心疼得不行,掏出帕子就要给她擦。
高氏扭着身子躲了过去,脸都臊红了:“孩子们在呢,你注意着点儿,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金方业就嘿嘿地笑了,这个年纪才娶到的媳妇,自然想多疼着多护着,就算是因为儿女掉眼泪,金方业也是舍不得的。
刘英男早早就预备好了东西,中午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高氏看着闺女这么能干,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一家团圆单单缺了儿子,她到底心里不太舒坦。
都有点后悔把自己嫁出去了,现在自己成了金高氏,邻里都不再叫自己晓桐娘,而是叫自己高氏或者是金家的,高氏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被叫了那么多年晓桐娘,一下子不叫了,好像自己和儿子都疏远了,好在铺子还是叫白氏凉皮,这多少给了高氏一点安慰。
高氏倒不是惦记着自己还是白家的人,而是想给儿子留下些东西,幌子上写着白氏,那就是没占金氏的光,而是属于晓桐自己的产业。
金方业虽然对自己和儿子都很好,可高氏也不想白占了金家的便宜,到底不是亲爹呢,能对晓桐有一份当爹的心,高氏就已经很感激了,没想索取更多。
而这间铺子是英男张罗起来的,高氏也知道,英男是打算把铺子留给晓桐的,虽然铺子不值多少钱,但养着晓桐上学,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高氏过了回门日,铺子重新开张,她依旧过来铺子里帮忙,除了每天晚上吃过饭后要回金家的宅子,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以为生活就这样重新走上了正轨,金家却又出了件奇事,金方业决定要去试一试秋闱,他说即使考不好,也想去感受一下应试的环境。
别人不知道,高氏却是知道的,自从两人结了婚,金方业就开始了灯下苦读,高氏曾经劝过他,已经这个年纪了,没
必要这么辛苦。
天下最苦的就是学生,虽然高氏不识多少字,只有闺女教的那些简单的,但只看着儿子十天一休沐,每次去学堂开课的时候,都是披星戴月的,回家也是点灯熬油的不肯放下书本,就很是了解学生的辛苦了。
金方业却是攥着媳妇儿的手,很认真地对她说到:“媳妇儿,你不是一直担心自己改嫁了,会影响儿子的前途么,那我也去参加考试,取得个功名回来,堵上他们的嘴,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高氏没想到,丈夫这么用功竟然是为了自己和儿子,她真是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动和甜蜜了,可感动归感动,担心归担心。
学习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熬心熬力的,金方业到底不年轻了,高氏还是担心他太过辛苦,白天要在药房里坐堂看诊,晚上还要灯下苦读,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英男,咱家就你最会说道理,你劝劝你爹,这把年纪了,没必要那么熬心血,咱们好好供着晓桐,以后晓桐出息了,一样会孝敬他的。”
干娘的话把刘英男逗得不行:“娘,爹怎么就一把年纪了,我爹儒雅又帅气,可是正当年
呢,你这话要是让爹听见了,肯定得跟你急。”
高氏气得拍了闺女一巴掌:“跟你说正事儿呢,别打岔,你说你爹也不是小伙子了,干嘛非要去凑这个热闹,让他趁早歇了心思才是真的,等着享儿孙福不好么。”
越是知道丈夫为了自己,高氏就越是不想让他这么辛苦,虽然儿子没改姓,还是姓白的,但到底自己嫁了金家,儿子孝敬金方业这个爹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金方业对儿子是真的好,所有事情都要先考虑到对儿子的好坏他才会做,就算是亲爹,也不过如此了,所以高氏就更加心疼他的付出。
“娘,你没看有那么多人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还在坚持参考么,科举应试自然是不好考的,我爹也不过是想试一试身手。”
“好男儿志在四方,科举原本就是男人们的梦想,考上了爹爹也算得偿所愿,考不上就家来继续坐堂,也没什么的。”
“娘,你放心,爹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不会把自己真累着的,既然他想为这个家做些努力,那就由着他吧,你多支持他些,也许他会更开心呢。”
虽然干娘没跟自己说过金方业是为了
什么一定要参加科举,刘英男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对于金方业的选择,说实话,刘英男是十分钦佩的。
在古代这种男人唯大的社会环境里,能出现金方业这么一个一切都为了媳妇儿、孩子做打算的男人,真算是捡到一件奇世瑰宝了,干娘确实是好福气。
所以刘英男并不打算干涉,金方业起码没有放弃药房的事情而专心科考,就说明他对自己的科考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想要试一试,多争取一个赢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