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男看着男人一脚大力的踹过来,眼睛里闪过了滔天的恨意,这还是亲爹么,是仇人吧,而且还得是杀害了至亲的那种,不然,哪会随随便便就下如此重手,至此,在刘英男的心里,这人不再是父亲。
护在女儿身前的刘孙氏,倒是眼尖的迎身替女儿挡下了这一脚,但这一脚着实踹得不轻,直接把人踹得坐到了地上,摔倒的刘孙氏还不忘提醒女儿,“赶紧的,去给你爹打水,让他洗洗好吃饭了。”
看着头发凌乱、脸颊浮肿、疼得呲牙咧嘴的女人,冲着自己直挤眼,刘英男的眼圈瞬间红透了,如果手里有刀,她会毫不犹豫地冲着男人冲过去,打不过也不能看着他如此嚣张。
可惜没有,就算有,她和地上的娘亲,两人合起来也不会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所以,她只能忍着,忍受着男人无故的责打和叱骂,好汉不吃眼前亏,总得先活下来再说别的。
既然这么想了,刘英男就乖乖地去拿盆给男人打水,可身上疼得几乎让她动不了,步子抬不起来,脑袋也嗡嗡的乱响,本来身体就虚得很,是强挺着从庄子上回来,进家门又连着遭了两顿打,刘
英男的身体真是有点招架不住了。
想着加上庄头儿的那一脚,自己一天之内挨了三顿打,简直是按顿来打的啊,这恶心的日子可真是有点让人丧气,只是,他们都盼着自己死,自己偏要活出彩来给他们看,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刘英男压下心里的不甘,咬紧了牙关。
“说你没听见啊,你爹我累了一天了,翻了一天的地,回来还得跟你挨顿累,真是个挨千刀的,就不知道心疼心疼爹娘,你要是听话点儿,我这当爹的也轻省些不是,你说你怎么就不死在外边儿呢,省得让我操这么多的心。”
男人看着刘英男步子有些缓慢,气又要过去踹人,刘孙氏赶紧爬起来拦下了,“孩子这不是去了么,你也听到了,她在庄子上晕倒了,肯定是身子不舒服,不然咱闺女不是偷懒的人。”
女儿整张脸都是肿的,头发都散开了,说明头上也没少挨巴掌,应该也是肿了,身上看不到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男人的手狠着呢,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女人清楚得很。
闺女才十三岁呢,刘孙氏看着女儿费劲儿地挪着脚步,眼里浮上一汪泪来,真是造孽,早知道
女儿这么遭罪,当初真不该生下来,活受罪啊,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就连自己活得都是身不由已。
“她还不知道偷懒,就你这个懒婆娘生的赔钱货还有个不偷懒的,不偷懒就不会从庄子上回来了,还晕倒,怎么不直接晕死呢,当初为了争这个名额,我可是求了人的,结果竟然给我跑回来了,该死的臭丫头。”
一想到家里又失了份财路,刘永福心头的火就又烧了起来,“死丫头就是不能惯着,还晕倒,当初庄子上都说了,吃饭管饱,在家里吃不饱都能下地呢,在庄子上怎么就不能了,根本就是躲懒。”
刘英男正好端了水出来,这话让她听了个正着,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对于自己在家里吃不饱,是心知肚明的,这样的父亲,真是有比没有好,人死不容易,活着更艰难。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当你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你觉得自己该怎么办呢?还有勇气继续活下么,也许正主儿的小姑娘,就是因为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才会香消玉殒的吧,这日子换成谁也活够了。
可刘英男不行,她才重活了不到五个小时,她不甘心自己就这
么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想努力地试一试,这么轻易地向命运低头,那是弱者的表现,而她,是强者,自始至终有着一颗不屈不挠、坚定向上的心。
“爹,先洗洗手脸吧,女儿这就去摆桌子,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
男人看着丫头把水放在凳子上,又递了布巾过来,嘴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再伸巴掌,弯腰开始洗脸,刘孙氏终于算是松了口气,女儿算是学乖了。
刘永福这边洗着脸,刘英男那边已经把饭桌子摆好了,把粥给大家盛上来,炒好的青菜也摆上了桌,热好的两掺馒头装在小簸箕里,里边垫了张屉布子,也端上了桌。
“奶奶、哥哥、弟弟,吃饭了。”
把一切都弄好了,刘英男就扬声叫了屋里的人,因为脸被打肿了,嘴角也有些破了,所以她并不敢把嘴张得太大,所以这一声虽然使了力,但声音到底不大。
“这是装柔弱呢,死丫头,合着你受委屈了是吧?”
刘家奶奶从屋子里出来,到了饭桌子边上,大喇喇地坐下,斜了刘英男一眼,“我看是打的轻了,再来几巴掌,这喊人的动静就能大了。”
刘英男没敢回
声,她怕自己压不住火,只是默默地把粥碗递到了老婆子的面前,又把筷子递到她手边,“奶奶,您吃饭。”
刘家奶奶也没想到孙女儿今天会如此表现,平时她可是犟着呢,就算再挨打,也不会这么示弱,只会闷生不吭地做自己的事儿,就因为她这么不吭声儿地犟着,可是多挨了不少的打,看着那没脸没皮的样子就让人生气。
“爹,你也过来坐。”
看着刘永福洗好了手脸,刘英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