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眠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是要哭。
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去看靳识川，红着耳根子转移话题。
“把灯关掉！我要睡觉了。”
凶巴巴的命令。
听她嘴硬，靳识川轻笑了声，有些意味不明。
但还是顺从的起来关灯。
“咔哒”一声。
屋子里黑了下去，只剩走廊上的浅浅灯光从门楣里透过来。
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昏昏沉沉的，确定靳识川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后，裴眠才慢吞吞的把脑袋从被子里挪出来。
视线重新适应环境，屋内设施的线条逐渐变得分明。
这下裴眠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看着靳识川在黑暗里准确的找到沙发的位置，然后重新躺了下去。
窄窄的小双人沙发躺一个裴眠都费劲，连一个枕头都没有。
不要说靳识川在上面睡觉了。
他平躺在沙发上，脑袋靠着扶手，被子随意的搭在身上，两条长腿无处安放，直接越过另一边的扶手垂到了地上。
代入感太强，看得裴眠眉头紧皱，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
于是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喊了靳识川一声。
安静的夜里，女孩甜软的声音显得愈发的软绵清透。
直直的顺着耳朵钻进心脏，像是带了小钩子的棉花，直搅得靳识川的心脏又软又痒。
但紧接着下面的一句话，就让靳识川刚刚加速的心跳瞬间停住。
她说：“靳识川，你要不来床上睡？”
黑暗中，男生原本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死死的看着病床的方向。
还是现在开了灯，裴眠一定会发现他眼底翻涌的晦涩神情，浓郁的让人心惊。
像某种蛰伏在丛林中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会跃起咬断猎物的喉咙。
“…你说什么？”
靳识川眸色瞬间暗了下去，直勾勾的盯着病房上坐起的那道身影轮廓。
裴眠无意识的抬手揉了揉耳朵，以为靳识川是困了，所以才变了声。
心底不由得愈发愧疚。
因为自己生病耽误了靳识川整整一天的课，白天昏睡让他守了自己一天就算了，晚上还只能睡沙发，连张舒服的床都没有。
裴眠想得很简单，她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困意，刚才让关灯也只是不想让靳识川看到她脸红。
反正是睡不着，自己随便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就行。
于是认真重复。
“我说让你来床上睡，我睡沙发。”
“我们换一下。”
她话音落。
病房里沉寂了许久。
“靳识川？靳识川？”
裴眠奇怪，以为靳识川睡着了，眉头微皱，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在黑暗的掩盖下，裴眠觉察不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赤裸视线，一无所知的摸索着往沙发那儿走。
靳识川盯着那道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
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里像是煮了一壶热水，将将沸腾，瞬间又被人端起泼进冰天雪地里。
瞬间冻透。
靳识川心中好笑的嗤了自己一声。
想什么呢。
靳识川拉了一下垂在地板上的被子制造出了一点动静。
裴眠的脚步瞬间停住。
“靳识川，你在听吗？”
“嗯。”靳识川应了一声，声音里没什么情绪起伏。
裴眠奇怪他为什么明明没有睡着刚才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并没有多问，只是再次开口：“我想睡沙发，我们换换位置行不行？”
“不用。”
这下靳识川回应了，语气莫名的有些生硬。
“为什么？”
裴眠不理解，夜色里细眉微皱。
靳识川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艰难的在沙发上转了个身，让自己不去看裴眠的身影：“没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就裴眠那娇气劲儿，真在这破沙发上躺一夜，明天身上不得酸疼的哭出声。
麻烦的要命。
怎么还会有人喜欢睡沙发的啊。
听到靳识川明显敷衍的话，和隐约看见他艰难蜷缩在小沙发上的长腿，和下一秒就要掉下沙发的宽阔后背。
裴眠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想到他今天给自己绑定的那张黑卡。
裴眠下定决心，还是要对她暂时的这个金主爸爸好一点的。
于是锲而不舍的往前挪了几步，找到靳识川的后脑勺的位置然后蹲下。
抬手，试探着戳了戳男生宽厚的脊背，小小声的开口：“靳识川，我们换换位置行不行？”
“……”
靳识川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瞬间又变得失控，他深呼吸，坐起来，隔着夜色与她对视，几乎是咬着牙开口：“裴眠，你不困了是吧？”
“不困呀。”裴眠眨眨眼睛，有些奇怪。
这和她困不困有什么关系呢。
“非要换？”
靳识川再次开口。
听到他松口了，裴眠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点头：“嗯！”
“行。”
还没等裴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