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收到密信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在前厅喝茶议事的沈天涯收到小厮递来的信后,目光闪烁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官僚好友,瞬间换上一副笑容,道:“恐是小女在宫中乏闷,想家了,先失陪了陈大人。”
“无妨无妨,既是这样那老夫就不多叨扰了。”陈大人倒是没那么多心眼儿,抬手作揖后便在小厮的跟随下离开了沈府。
在确定陈大人离开后,沈天涯脸色这才暗下来,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一阅到底,看完信的内容后哈哈笑了起来,貌似心情大好。
被笑声吸引过来的沈宗鹤与沈芊好走到前厅询问:“爹,什么事这么高兴。”
“幽兰答应了。”短短几个字,让沈宗鹤与沈芊好也一同欢笑起来,这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件大好事,有了沈幽兰的帮衬,他们的计划可以更早的实现了。
“那我岂不是可以更早的当上太子了!”沈宗鹤有些高兴得昏了头。
可高兴没过三秒,沈宗鹤就被沈天涯狠狠打了一巴掌,沈宗鹤反应过来捂住被打的脸,不解的对上沈天涯那愠怒的表情,霎时间有些委屈。
“混账东西!你是想我沈家死吗?”沈天涯指着沈宗鹤的鼻子怒骂道:“隔墙有耳你不知道吗?我不管你平时私底下怎么说都行,但在明面上你给我老实一点,何为该说何为不该说你给我记清楚!”
沈宗鹤脸扭成麻花,瘪着嘴道:“知道了爹。”
“好了爹,消消气。”沈芊好帮沈天涯抚顺胸口的气,但显然沈天涯还在气头上,甩开沈芊好又继续骂道:“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们的,花那么多钱栽培你们最后竟然还没有兰儿争气!哼,倒不如说,你们娘亲的聪明才智还比不上一个杂役丫头,不然也不会有兰儿出现在这世上。”
沈芊好从小就是嚣张跋扈的料,自然是听不进沈天涯在这里怒骂,扭头就离开了前厅,费力不讨好的事她是不会再做了,沈天涯的嘴脸她也见识到了。
以前沈幽兰只是一个庶出之女的时候没见他一口一个兰儿叫着,如今人家飞上枝头了就开始改口了,冲自己大吼大叫,还侮辱娘亲,真是虚伪至极。
自己贪杯睡了一个杂役丫头生下来一个野种,还找借口说是自己娘亲的头脑不够机灵。
若你老家伙真念沈幽兰的好,也不会冷落沈幽兰十几年,更不会让她至今都目不识丁不识琴棋书画,也不会在我们欺辱沈幽兰的时候置若罔闻,现在在这攀亲真当沈幽兰视傻子么?
沈芊好想着,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走进了一间祠堂。
祖祖辈辈都在这儿的祠堂,但唯独没有她的娘亲,作为一家主母死后却进不了祠堂传出去都笑话人。
她从不爱进祠堂,因为她的母亲进不了祠堂,她曾无数次询问过沈天涯,为何她的娘亲不能供在祠堂,沈天涯也从未给过一个正式的答案,只是无数次的将她赶出房门口。
昔日的怨恨在此刻全部发泄出来,沈芊好将贡桌的布一扯,一列列的贡牌便争先恐后的往下掉,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一刻,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
只是一个另类的牌匾引起了沈芊好的注意,不同于别的,那个贡牌镶了金边,但方才并不能注意到,看来是有意藏在其他贡牌后面了。
沈芊好捡起那贡牌,看清上面的字眼后瞳孔瞬间放大,一阵呆谔。
——郭明月
听娘亲提起过这个名字,好像说是先帝的皇后,听说只做了一天便被斩首了,具体原因尚未明确。
那时候年幼,并未能完全听出其中的意思,只当是故事听了,如今想来,原来娘亲当时是在与自己诉苦。
只依稀记得娘亲说,郭明月原是沈天涯的青梅竹马,俩人早已私定终身,在准备提亲的前一段时间里无奈一张圣旨拆散了两人,谁让皇命难违,郭明月只得听从圣命进入皇宫,若是过的好那也不说什么了,谁道不过一天郭明月就被推上了斩首台,连同一起的还有郭家,此后京城便再也没有郭氏的声迹,因为害怕被连累,京城的郭氏都逃离京城去往外地了。
现在再想起来,忽然之间就明白了。
原来在沈天涯心里,一直都觉得只有郭明月才是沈家的主母,这原来才是沈天涯不让她娘亲进入祠堂的原因,再往深点说或许这也是沈天涯为何要谋反的原因。
心中忽然就好似有火要喷出来般,握住牌匾的手纂得更紧了。
而前厅听到声响的沈天涯在确定声音来自祠堂后,急匆匆跑过来,气都不带喘一下。
看到沈芊好站在其中,周围都是倒下来的贡牌后,气得不打一出来,道:“逆女!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沈芊好举起那块写着郭明月大名的贡牌,冷笑一声,道:“是你在干什么吧!”说话间将牌匾扔在地上,贡牌受到重击摔在地上后断裂成两截。
目睹一切的沈天涯心中好像有闪电劈过,急忙跪倒在地双手捧着那贡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阿姊!”沈宗鹤手抚在门框上,似乎是刚才赶到的样子,看着这满地狼藉,心中一阵后怕,爹爹与阿姊都是比较冲动的人,谁能猜到后面会发生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