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兰别过头看向姜莹晚,心中满是狐疑。
她只是一个庶出之女,在府中没有宠爱,因此沈父也并没有请教书先生教导她识字,所以到此这二十一年来她仍旧目不识丁。
“你什么意思?”
沈幽兰并不屑于从姜莹晚嘴里听出个所以然来,但那股求知欲的心理又挠的她心痒痒的。
“懿字本义是指美好的品德,用在男孩名中有表示高雅富贵的寓意,本该是好的……”
姜莹晚莞尔一笑,笑得纯天然无公害道:“可偏偏前面加了个无字,无高雅即是难登大雅之堂,无富贵便是出身低贱,也是……一个庶出之女生下来的孩子本就低贱,上不了什么台面。”
“你给我闭嘴!”沈幽兰打断姜莹晚,随便抓起一个茶杯便往地上砸去。
茶杯摔在地上,宛如一朵花般绽放开来,那玻璃碎裂的声响就如沈幽兰那无力的反驳。
她不信,也不愿相信。
轩辕无忧竟会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取这样意义的名字,到底是姜莹晚在欺负自己不识字还是轩辕无忧真的冷漠?冷漠到对自己的儿子也是这般。
可事实本就放在台面上了,沈幽兰何尝看不出轩辕无忧对无懿的冷淡,可她总安慰自己,无事的,如今后宫只有无懿一个皇子,皇上总会看到无懿的。
可她错了!
错的太彻底了!
轩辕无忧根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即便是对自己亲生儿子也是这般,所以她还要对他抱有什么幻想吗。
不!只要梁似婉和姜莹晚死了,他就总该看到自己了吧,沈幽兰在心底安慰自己。
可她何尝不清楚呢,可是她身后没有别人,她能倚靠的只有轩辕无懿与轩辕无忧,所以她宁可这样催眠自己也不愿相信事实。
“这里可不是你伤心的地方,请回你的宫里去吧。”
姜莹晚轻瞥一眼地上的碎玻璃,眼下沉淀着一股怒气。
在此刻,姜莹晚的声音无疑是在沈幽兰的怒气上火上浇油。
可表面上看不见的,暗地里已经渐渐失势了,所以沈幽兰还是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能归于平静,最终狠狠剜了姜莹晚一眼后冷哼一声甩袖走人。
她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忍不住与姜莹晚打起来,最终坐收渔利的只有梁似婉,她不能让自己吃亏,所以只得先离开这里以免失去理智。
随着沈幽兰消失在海棠阁门口,冬香这才敢去拿簸箕扫去地上的碎玻璃。
“小主,方才幽贵妃的眼神真当是恐怖,奴婢惶恐幽贵妃会对小主不利……”
“不必担心。”姜莹晚看一眼地上的玻璃残渣不以为然道。
她料沈幽兰现在也不敢对她怎样。
冬香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可脸上的担忧却丝毫不减:“奴婢明白,但小主还是小心点为妙。”
“嗯。”姜莹晚倚坐在窗前,望着天空中飘来的丝丝雨夹雪,思绪不禁又落在了狱中的族亲。
“再有半月余,天启国就要来宫里头了,听说那战神也会来呢!若是这次谈不妥,绿夏国怕是不复存在了。”
两个小宫女端着食盘从窗前不远处经过闲聊着。
“恐怕是吧……天启国兵力充足又有那以一敌百的战神,绿夏国哪里比得上呢。”
“嘘,你不要命啦说这么大声,虽然你说的没错,但好歹我们还在宫里头,被人听到可就大祸了。”
“是是是,不过我们这种给人做牛做马的,就算天启国攻破绿夏国,也顶多是换个国家为奴为婢,倒也没什么,”
“话是这样说,可是有战争就有伤亡,我倒是不想看到这些,古时候要打起来不都会安排公主和亲保平安吗?怎么皇上不安排个公主和亲过去呢?”
“说的倒是轻巧,皇上并无胞妹也没有生下公主,何来和亲一说,如果真能和亲也不至于请天启国的人过来和谈了。”
两人不慌不忙地赶路,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本来倒是没什么,但她们之间的对话倒是提醒了姜莹晚。
和亲……
一个想法在姜莹晚的脑子里逐渐形成。
只是有些许风险,不过不赌一把焉知无用?
方才听她们说的,距离天启国的人过来还有一段时间,倒是不着急。
若自己的妹妹能和亲去天启国,即便在那边再不受宠也不至于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只是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答应,并没有资格落座在大殿之上,所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小主冷吗,奴婢给您添些炭火。”
冬香将碳端过来放在姜莹晚跟前,生怕自家主子冻着。
“冬香,你也过来暖下身子吧。”
姜莹晚看着冬香微微发抖又薄弱的身子,心中升起一丝怜惜。
冬香这段时间跟着她可要受苦了。
听到姜莹晚的声音,冬香搓搓小手站到了她身旁。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盆子里的炭火稀少,冬香不禁感叹到:“小主受苦了。”
姜莹晚微微一怔,看着盆子里寥寥无几的炭火,不禁又想起自己还是皇后的时候。
从前倒是没想过如今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