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一片哗然,常去青楼楚馆浪荡子弟,多是不学无术之辈,还有富贾行商之流,又识得什么诗词了。
一首十两银子,你这穷措大莫不是穷疯了吗?
韩卫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尖利尖叫道“韩公子,妾身妾愿意买!”
韩卫就见那二楼女校书眼冒绿光,飞也似回屋取了一锭银子,双手捧着对着韩卫道“贱妾小名空儿,还请公子不要嫌弃贱妾这银子脏。”
韩卫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那女校书有些拘束,又有一个小娘子捧了银子,对韩卫道“韩公子莫要嫌弃,妾身小名儿桑儿。”
韩卫眉毛一挑,随口道“好!
空桑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首空桑便送与你二人了,拿去吧!”
大樊楼一片寂静,接着就是刷刷的写字声,窃窃私语声,然后就是一群女子的惊讶叫好声,大樊楼的小娘子们,女校书欢呼雀跃。
那女校书二人泪流满面,上了楼来,捧着银子放在韩卫面前桌子上,躬身一礼道“请韩公子笑纳,放在这里,莫脏了公子手。”
说着退后去了。
“这银子也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我怎么嫌脏了?”韩卫道“你俩不嫌弃给我倒两壶酒来。”
二人急忙去倒酒了。
就听楼下一个男子大声笑道“这诗,价值千金。
韩公子可做了亏本买卖。”
来人正是施公子,他听说任玫今天梳笼,就和好友恭王府小王子赵长安急急忙忙赶来了,正听韩卫如同念诗一样,即兴就做了首诗,还以空桑为名,这两个大樊楼小娘子一个空儿,一个桑儿,合起来不就是这诗名。
韩公子大才。
小王子赵长安也惊诧莫名。
韩卫拱了拱手“大樊楼仗势欺人,不许某给任小姐赎身,出此下策,见笑了。”
此时,进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忽然就摘下来面纱,众人大哗,竟然是对面楼子的花魁小娘子敏小娘子。
没想到这别的楼子姑娘也过来看热闹。
那敏小娘子身材高挑,她快步上楼来,两眼放光看着韩卫,韩卫愣了一愣,这女子眉宇间竟有一股英气,和张菡有一拼。
敏小娘子躬身一礼道“韩公子请了,您这诗词,莫说十两银子,百两千两也买不到,妾身擅长剑舞,给韩公子助兴,给任姐姐助威,给诸位献丑了。”
她说着娇叱一声,越上韩卫面前那小桌子,抽出两把宝剑,快速舞动起来,她身姿轻盈,姿态优美,双剑挥舞灿若银花,万道银射,三寸金莲如同蜻蜓点水,灵动飘逸。
楼下众人大声喝彩。
韩卫盯着那小脚,也看得如痴如醉。
小谭皱眉,她心里莫名就对这女子心生敌意,哼了一声。
情不自禁踢了韩卫一脚。
小娘子舞罢,微微有些喘息,香汗淋漓,收了宝剑背着,躬身一礼,就要退后。
“小姐且慢,您哪里人?”韩卫问。
“不敢当韩公子尊称,贱妾赵地人。”敏小娘子答道。
“哦!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
借小姐宝剑一用!”
韩卫回身对小谭一笑,饮了口酒,接过宝剑,也跃到桌子上,金鸡独立,立剑在手,边舞剑边大声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 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 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敏小娘子看得如痴如醉,那双略显凌厉的眸子瞪溜圆,小嘴儿微张。
韩卫这剑舞绝对不是花拳绣腿,那剑尖喷吐着三寸剑芒,无坚不摧,他随着口里吟诵的诗句,不停变幻剑势,如同风中柳枝,左摇右摆,就是单脚点地,在桌子上如同不倒翁一般。
敏小娘子瞧得仔细,这分明就是一套高级剑法,身法,自己资质有限,领悟不多。
她感觉这韩公子剑法已到人世间极致,没有一丝杀气,这剑法就是优美,与自己剑舞之美又有不同,旋转腾挪行云流水,有股阳刚威猛的感觉,这韩公子绝对是武道天才。
韩卫这剑舞,让一个跟着小王子殿下的少年看得如此如醉,欣喜若狂。
他待韩卫舞完剑,跃上面前桌子欢喜得翻了个跟头,抓耳挠腮,一路狂奔上楼,抓住韩卫的衣袖就跪在地上大叫道“恩师在上,请收下弟子!”
韩卫有点懵,嗯?这是啥?
赵长安急忙在楼下大喝道“弟弟不可,你天潢贵胄,焉能随随便便拜人为师!”
那孩子十六七岁左右年纪,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钟鸣鼎食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