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建华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发，表情阴冷。
“付总，王胜利刚才直接把书甩在了康总的肩膀上，俩人打起来了。”
目睹全过程的，赶紧给付总回忆起当时的场面。
为了表示出震撼，添油加醋了一番。
会议室开着门，地上散落了打印纸、书籍、还有其他的办公文具。
从来没有移动过的长桌子此时也歪歪扭扭。
付总跟一帮股东的脸色都变了。
“老康，你自己说说吧，怎么解决。现在不是赔偿那么简单了，而是你俩现在给商场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确实提高了商场知名度，但全是负面的东西，一点好处没有啊！”
康建华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诺诺半天，只说出了一句，“无论什么后果，我承担我自己的那部分。”
“我舅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不知道货物会出问题啊，以前又没遇到过。
如果我舅只要别同意董欣荣的离职，按照往年的惯例，进货是她负责的。”
王胜利说的有理有据，差点把一帮人给糊弄过去。
别看老付肥头大耳，不太精干的模样。
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精明，脑子灵光一现，便捋清楚了来龙去脉。
讥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咋回事，董欣荣以前的职位根本不需要负责选品。她年年帮你干活，最后你想得到所有功劳，所以就把人挤兑走？
重点是人走了，到了换季的时候，还是需要你自己选品。你也没本事啊，被人骗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儿。”
“老付，我估计他把家底赔上，也不够那些货钱的。”
旁边的瘦高男人，贴近付总的耳朵低声说道。
他在公司跟康建华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俩人明里暗里较劲儿。
今天可算是让他逮着机会了，必须好好的添油加醋落井下石。
康建华眼睛眯成一条缝，侧耳偷听，可惜啥动静也没听见。
老付嘴角微微上扬，反问道，“那你认为怎么处理？”
“只要把事情说的严重一些，让他俩感觉到害怕，王胜利肯定会倾尽所有来赔偿。”
“可你刚才说他没钱，用什么来赔？”
男人低沉的声音，嘿嘿一笑，话里有话地说道，“只靠工资肯定不够，但也可能有点其他的收入，对吧？”
眼眉低垂，透露着浓浓的算计。
老付多少听说过俩人的事儿，明白男人不会说谎。
因为想要扳倒康建华，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咳嗽一声，果真顺着他的意思开口。
“王胜利，你现在去财务领收货单，按照上面的价格赔偿。
对了，我可不是为了讹你的钱。这段时间卖了多少件，你把它抛出去。”
又转头看向康建华，直接开门见山，“老康，话不多说，你知道我的脾气。
最不喜欢没有眼力劲的人了，时间一到，拿不出钱，咱们只能法院见了。”
“付董，我……”
康建华才吐出三个字，老付董已经领着众人走了。
他的脾气！那就是绝对不许有人挑战自己的威严，否则绝对不会姑息，必定斩草除根。
最坏的结果便是从人民商场离职，然后重新开始。
以康建华的履历，应该还能找份不错的工作。
但是！老付如果在荣华县放出消息，把那堆事添油加醋的在同行中宣传一番。
那就等于断了康建华的路，让他永远没办法翻身。
即便去了其他的城市，他也只能从零开始，从最底层开始。
四十多岁的年纪，很不现实啊！
“全没了，哈哈哈哈一切都没了！”
康建华仰天大笑，笑出了眼泪还没停止，“我拥有的一切，都将随我而去，我又成穷小子了！”
哦，说成穷老头还比较贴切，毕竟他也不年轻了。
在商场上过班的员工都知道康建华的奋斗历史。
“我康建华出身贫寒，努力奋斗，才走出今天的阳光大道！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上进。
只有大家跟我一样努力打拼，早晚也会住上新房，开豪车！”
康建华的原话就是这样，在每个月底总结都会出现一次。
然后过年晚会也会拿出来读一遍。
众人心知肚明，康建华把自己比喻成山里飞出来的金凤凰。
并且引以为傲，沾沾自喜。
“现在怎么办？你也不解释，也不问清楚赔多少。事情全赖到我头上，现在可好了，啥也不知道。”
王胜利嘟嘟囔囔说了一堆，面对着白墙在扣上面的黑点。
他满腹委屈，无人发泄。
“嗯，我害了你。”
明明刚才老付都说了，赶紧去财务室拿单子。
康建华没想到他居然还在这里墨迹，直接抬脚就走，自己才没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舅舅，老康！康建华！你给我站住啊！”
王胜利在后面急得跳脚也无计可施，因为康建华已经下了一层楼。
走出商场，康建华呼吸了新鲜空气，感觉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