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欣喜又愧疚地摇摇头，“冰棍没留够……还剩四个。”
两根水果两根绿豆沙，孤单地躺在一起。
“我这脑子，太高兴忘了这茬儿。”
冰棍箱是用木头制作的，里面又装了个泡沫的保温箱，木盖固定在上面，只有边上的三分之一能掀开。
杨树收了钱就从冰棍箱里拿出一根冰棍，一直以为里头还有。
谁知道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
“不差这一回，下次嘛。”
赵枭雄肚子咕噜咕噜叫。
为了赶紧买完，俩人都没来得及吃中午饭。
正好是在镇上，杨树去买了两个馅饼。俩人垫了垫肚子准备回程。
赵玉梅早已经蒸好了一大锅韭菜包子等他们回来，因为女婿的原因包子馅里奢侈地加了俩鸡蛋。
“妈，我们回来了。妹夫带我去洛河镇批发冰棍了，以后卖冰棍挣钱。”杨树进了院先跟母亲分享喜悦。
杨富贵瞅见了后面的冰棍箱，好奇地上前打开，“里面啥也没有，你们拿空箱子回来做嘛？”
“里面有冰棍，爸，给。”赵枭雄找出剩下的四根，先给了岳父又给了岳母。
其余两根他与大舅哥每人一根。
杨富贵舍不得吃，一毛钱一根，就是几口甜冰块，忒贵了。
“咱卖一毛两毛，批发价才五分钱，都像爸一样会过日子，大哥的冰棍卖给谁去？”赵枭雄笑了笑调节气氛。
老杨头把烟袋别到裤腰带上面，接过冰棍。
女婿讲的有道理，人家来卖的时候舍不得吃，现在儿子批发回来的怎么也要尝尝味道。
杨树把自己忘记留冰棍的事情讲完，赵玉梅刚嚼了口绿豆沙，后悔地瘪嘴，“不早点说，咱们别吃让你妹夫拿回去让俩孩子吃。”
“妈，拿回去就化了，等大哥改天骑车去岗子村卖一趟，让她们吃现成的。”赵枭雄边说边往屋里走，他饿到了前胸贴后背。
满满一篮子热腾腾香喷喷地大菜包，赵枭雄伸手掐了俩，“哥，先吃饭。”
杨树依然处于很亢奋的状态，摆摆手示意妹夫先吃，“我先点遍钱，看看今天挣没挣到三块钱。”
他很知足，觉得刚开始能达到一天一块钱就很满意了。
但是经过刚才那一番售卖，几十根冰棍全部售完，他心里的期盼涨到了三块。
杨富贵两口子眼巴巴地在旁边盯着儿子数钱。
赵玉梅轻笑道，“我以为你俩今天就去拿箱子了，没想到还能卖了一路。”
“树儿卖的还是枭雄卖的？”杨富贵好奇地询问。
“全是大哥卖的，到最后那几个村庄好多人还埋怨他不多带点冰棍。”赵枭雄没打算邀功，抢先说了一句。
杨树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数钱中，压根分不出精力去回答问题。
“有两块钱没？”
儿子停住了数钱的动作，杨富贵急迫地问。
“有。”杨树笑得看不见眼睛，把毛票往爹手里一塞，“比两块多多了。”
杨富贵赶紧拿另一只手拢住。
这么厚一沓子毛票，远远超过两块钱。
五十根冰棍两块五毛钱，二十五根水果二十五根绿豆沙是三块五毛钱，批发一百根共计六块钱整。
路上俩人吃了四根，拿回家四根，一共消耗了八根。
卖四十六根冰棍收入四块六毛钱，卖四十六根水果绿豆收入九块二毛钱，合十三块八毛钱。
十三块八毛钱减六块，盈利七块八毛钱。
“今天最后净剩七块八毛钱。”
杨树报出最后的收益，下一秒就看到爸妈目瞪口呆的样子，俩人半天缓不过神儿。
七块多……老天爷，那一个月下来岂不是发财了？
“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几分钱批来的东西转眼卖几毛，做小买卖真是赚钱啊！”杨树感叹道。
赵枭雄赶紧打消他们的念头，“这是因为让咱们赶上了，没有外乡的冰棍车来卖。卖几天就要换个地方，没有人会天天花钱吃冰棍的。”
头天挣了七块多，赵枭雄也挺意外的。但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太久，必须让岳父一家人认清现实。
终于有心思吃饭了，杨树才感觉到饿意，抓了俩包子塞下肚，抹了抹嘴巴说道，“妹夫，我明白自己的本事，不会眼高手低的。”
就算一天一块钱，整月下来还有三十块钱呢。
并且杨树领悟到了妹夫的意思，桥头镇一片卖遍后他就要换个地方，不能呆在原处。
外面风吹日晒雨淋都是难免的，但是他绝对不会喊苦喊累。
因为实践证明但凡做点小买卖都比守着村子种地强百倍。
杨树谢绝了妹夫陪同的好意，决定从第二天开始自己去沿村叫卖，“我不能全靠你，锻炼锻炼就好了。”
两个老人也觉得儿子言之有理，女婿有太多事要忙，让他跟随去买冰棍属实不像话。
赵枭雄时间的确很紧张，听大舅哥这么开口了，点点头接过岳母装好的菜包。
赵玉梅多蒸了一锅包子是给亲家的。
…
再次去日化厂的时候，样品已经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