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放下床幔，之后卧房里的灯次第亮起，不多时，杨凌托着一壶茶放在了床头。
掀开床幔前，又一掌灭了几盏灯后才端了盏茶掀床幔进来。
楚淮活像个柔弱无骨的，被杨凌托着起来，又就着杨凌的手喝了，奇怪，这茶还挺甜。
床幔放下，就听杨凌好似也喝了一盏，之后又进来，楚淮还是觉得自己的恶趣味就这么终止了吧，“阿凌，刚才那个别喊了，怪不雅的。”
杨凌却说，“阿淮，床笫之趣罢了，又传不到旁的耳朵里，有何不雅？”
这么理直气壮，倒叫楚淮更觉得以后万万不能再喊了，“总归就是突然不想听了，以后莫要喊了。”
“哦，我听阿淮的。”
楚淮揪了揪杨凌的寝衣，“我方才说到哪了？”
杨凌装作仔细想了想，“说到哥哥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然后这么皮的结果就是被楚淮不留情的拧了一下腰。
‘嗷呜’的颇为夸张的一声，杨凌拽过惩罚自己的手叠在那处揉着，声音委屈极了，“阿淮，我疼。”
楚淮却也不揉，又虚虚捏着那块肉，说是捏，还不如是压，威胁道：“说！方才到底说到哪了？”
“这么凶！”
“少说废话！再不说本少卿就开始刑讯逼供了！”
这么一说，杨凌眼神顿时贼兮兮的，只不过屋内只剩了没几盏灯，床幔又遮了不少，光线昏黄幽暗根本看不清。
“阿淮想怎么刑讯逼供？说来我听听。”
楚淮一噎，这还真没见识过，底气不足但声高，“总之就是很可怕就对了。”
“行了，我到底说到哪了？”
杨凌怕再逗下去人该恼了，“说到你说你不嫌弃我的触碰，杨昭年就不行，然后还叮嘱我不准告诉他。”
楚淮轻轻‘嗯’了声，顿了顿又继续说，“要不说你心机叵测呢，总往我跟前凑，还凑得那样近，我总会心慌，跳的还快，总觉得别扭。”
“再往后，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会面上发烫，心里也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感觉。”
“我意识到可能情况不太对，尤其阿昭那混小子还说要娶我，我吓坏了。”
“偏偏你那时候还问了句，‘为何不能是男子’，你知道我有多胆战心惊吗？”
“而且那时你明面上还喜欢着一个女子！”
“好不容易把你也劝走了，我就觉得，我们这么好的兄弟情，断不能毁在我的‘不知分寸’上，所以我开始刻意注意自己的举止，尽管那时我还不知晓这就是喜欢。”
“直到，你碰了我的脚，我不是刻意装睡的，实在是你与我同榻而眠我慌得很。”
“不过就是那样，我都没意识到你是喜欢我的，因为我在宣旨前都坚定不移的认为你喜欢一个姑娘，尽管那姑娘可能是已经定亲了甚至是成婚了，可我就在那一瞬间知道了我可能是喜欢你的。”
“我没办法，我只能藏，可我又抱着一丝希望，我对你不是心悦。”
“所以我找人问，先是问了柏叔家的那个刚成婚的儿子，可他的心悦同我的一点都不一样，青檀说因为他是喜欢的女子，不是男子。”
“我没办法，就只能去问女子。”
“然后我就去了拂柳馆不问阁，我裹得很严实，没人会知道是我，真的。”
“寒澈递给她们一张纸，上面是他写的‘何为心悦’，寒澈把她们一个一个叫进来问。”
“其实前九个都同我不一样，我放心了，可临走的时候，我没能压下心里最后一丝怀疑，就还是让第十个进来了。”
“那女子说的就是情窦初起时的心悦，就和我这个几乎一样。”
“也是那时，我才知晓我心悦阿凌。”
“刚知晓的时候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总之我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后来我更是刻意疏离你，因为我实在压不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就只能远一些，再远一些。”
“直到德福宣旨，他偷偷提点了一句，‘流言非虚’，我才知晓你一直说的喜欢，那里面都是我。”
“所以我更要去救你，哪怕没了这双腿。”
“阿凌，真的没有旁人。”
“可我好像比阿凌晚了好久，对不起，没能在你心悦我时也心悦你，让你苦等了这么多年。”
楚淮说完，抬头往那温软的唇瓣上轻轻贴了贴，似是在表达自己的歉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杨凌，眼眸里都是坚定不移的喜欢。
“还有，阿凌，那日你问我为何要作践自己，其实你如今该明白了吧，我没有，你也不要那么想。”
“我只是在那般情况下，也不想委屈你。”
“可是你用了‘作践’，我很心痛。”
“不为自己心痛，也不为你凶我，而是，为着我的阿凌从来都不肯觉得自己是好的而心痛。”
“阿凌，你很好，特别特别好，世间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好。”
楚淮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杨凌落泪的桃花眼，咸涩充斥了口腔，惹得他的那颗心也酸软的厉害，而后伏在杨凌耳边，饱含着自己最炙热的情意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