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家常的饭菜,算不得精致,但还是别有风味,杨凌饿了一天,楚淮也是没用晚饭,倒是吃的颇为舒畅,若是杨凌不总是给他夹菜,楚淮觉得自己还能再多用一些。
用过晚饭,楚淮便想着辞行,却听杨凌道:“我府上被他们盯上了,若你深夜回去,我肯定不放心,不如就在我府中住一晚,明日再回。”
楚淮下意识要拒绝,却又觉得若是执意回去,若有些什么,倒真是送礼上门,于是便应下了:“那我在厢房借宿一晚。”
“不行,厢房没地龙,又冷又潮,压根住不得人,也就我这里还算凑合。哥哥若觉得不方便,我宿在厢房好了。”
楚淮心说哪有客人住主室,主人反倒流落厢房的道理,他张了张口正要坚持,就听杨凌接着说:“哥哥,我们反正都是兄弟,宿在一处也没什么的,对吧?”
“况且我也受着伤,哥哥自是不忍心看我去厢房遭罪,同样,我也不忍心看哥哥去厢房受苦,不如哥哥委屈委屈与我同宿吧。”
“好不好?”
眼前人目光坦诚,语气恳切,自己若是拒绝,倒显得自己畏畏缩缩,反正不都是兄弟?
“好。那你帮我吩咐下寒澈,遣他同柏叔说一声。”
“嗯,哥哥放心。”
楚淮应承的底气十足,可真到了安寝时却犯了难,看着这张大床总觉得窄小局促,一旁的杨凌端着盆热水放在脚踏上,揽着他的腰将他挪到床榻边,自一旁取过一碧色小瓶,倒了一粒白色药丸丢到水里,刚要弯腰去脱楚淮的罗袜,楚淮却用手托住了杨凌。
表情略有些不自在,“阿凌,我自己来。”
“干嘛非要为难自己?我顺手就做了。”
说罢,杨凌弯腰将楚淮的罗袜褪去,一双赤裸白生生的脚横陈在他眼前,当真是晃眼至极。
杨凌失神一般挽着楚淮的裤脚,竟又想着去满握住那纤细的脚踝,可到底还有一分理智尚在,挽好裤脚,抬头平静的看着楚淮,“哥哥自己试试水温。”
楚淮紧绷的后背终于松弛,拍了拍杨凌的肩膀,眼神却不敢看杨凌,“好,有劳阿凌。”
水声泠泠,楚淮垂首轻晃双足,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水凉了。”
杨凌低笑一声,又自然蹲下给楚淮擦脚,擦完后又将楚淮抱到床榻里面,单腿跪伏在榻上,越过楚淮的双腿,探手将被子里的汤婆子推到一旁,又把暖烘烘的被子盖到楚淮身上,楚淮似要说什么,但看着杨凌坦然的脸庞,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做完这些,楚淮以为杨凌就该也躺下就寝了,浑身紧绷,如临大敌一般,不料,杨凌却起身下床,裹了大氅对他说:“哥哥先睡,我还有些事要做。”
楚淮心中一松,又从杨凌的体贴回避里品出一些难以言说的暖意和甜意,还有一丁点没来由的酸,他轻声应了,看着杨凌将烛台熄了后便合眼酝酿睡意,他以为突然宿在别处,定会入睡艰难,却不料,闻着淡淡的药味和杨凌惯用的清芷香,只一会儿便彻底睡着了。
杨凌去了厢房,除了担忧楚淮别扭不肯睡外,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能留宿一夜,可怎么留下几天,杨凌有些伤神,一时之间闪过多个念头。
泡个冰水,或是把伤弄得严重些,病个几天?
还是让元二弄场刺杀,把宅子都烧了的那种?
再不然,直接带去京郊别院?
唉!
“元二。”
“属下在。”
杨凌看向元二,带着洞悉他举动的了然,寒声警告:“下不为例。”
元二后背一紧,慌张低头,又听他家殿下吩咐道:
“天亮之前,把这儿弄得又湿又冷,精细点,别让他看出什么破绽。”
元二如蒙大赦,“是。属下这就去办。”转身欲走,又被叫住。
“等等,守好院子,别让什么东西扰了他。”
“是,殿下。”
元二出去后,杨凌自柜子里取出件深色衣裳,乘着夜色出了府。
楚府藏书阁外的回廊下。
“大人,小公子他还没回府。”
柏安一边给老太师掌灯,一边低声回禀后门小厮递送来的话。
老太师面沉如水,站定了,望着那池中摇晃的一弯虚月,“明日你代我送些补品过去,务必见到他,提醒他勿要毁诺。”
柏安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似有动静,他朝着那方向上前两步,握紧手中提着的灯笼。
自假山阴影中走出一人,离的近了,柏安才认清来人,是杨凌,这才缓缓退开。
杨凌上前,规矩行了一晚辈礼,“杨凌请楚大人安。”
老太师睨了一眼杨凌,面有薄怒,并未应声。
杨凌心知自己理亏,温声道,“楚大人,天色已晚,子黎又行走不便,我便留他在我府上住一晚,大人放心,凌自会谨守诺言。”
老太师仍未接话,杨凌后退两步,躬身行礼离开。
等到周围回归寂静,柏安倾身上前,低声询问:“属下明日还去吗?”
老太师看着杨凌离开的方向出神,久久才道:“他于子黎,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