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一个巴掌拍在他肩上：“说什么疯话呢！”
小郡王心中喃喃：我说的可不是疯话，就是好看。
不过小郡王猛地想起陈宴宁来：“走，咱们去漱月斋砸场子去！”
楚淮哭笑不得：“算了，不值得生气。”
“去漱月斋见他们，还不如到我院中赏兰花。”
“阿昭，我新得了一株流翠香兰！”
“真的？走走走，我去看看，听说是极美的。”
“阿淮，这香兰我前几日也听说了，但是晚了一步，被个不知名的人买走了，没想到如今竟在你这！”
楚淮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一会儿问起来该怎么解释呢，好在小郡王正在兴头上，似乎也没顾得上问。
一行人又回到了栖梧院，也将陈宴宁彻底抛之脑后，就连那人的名次，也无人想起再问一句。
也是，解元郎是楚淮，那排在后面的，问与不问都一样。
“美极！美极！”
“清风摇翠环，凉露滴……滴什么来着？”
“苍玉。”
“对，清风摇翠环，凉露滴苍玉。阿淮，我能不能…能不能带回去品鉴几天？”
小郡王眸光晶亮，语气恳求，楚淮真是差一点就答应了。
但想到那日杨凌小心护着这兰花到这儿，便生出浓浓地不舍来。
楚淮为难道：“阿昭，友人相赠，再转赠恐辜负心意，我还有株沁玉寒兰，那盆送你好不好？”
楚淮也是第一次拒绝小郡王，心中也是万分歉意，慌忙追加条件，越说就越愧疚：“陵山雪芽，我一根茶叶都不留全给你，还有那梅子百果酒酿，你来这儿吃一个月，行不行，阿昭？”
小郡王哈哈大笑，拍着楚淮的肩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阿淮这么过意不去，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哈哈！”
“酒酿就不吃一个月了，我怕真的吃腻了，什么时候我想吃，我遣人跟你说。”
楚淮彻底松了口气：“嗯嗯，听你的，你不生气就好。”
小郡王在栖梧院赖到浑身上下透着流翠的兰香，加上天色已晚，又和老太师、楚淮一起用了晚饭才回去。
此时的马车内便是那株沁玉寒兰并着一小罐的陵山雪芽，小郡王心中美极了也舒坦极了。
临出门时还不忘和相送的楚淮约明日辰时去栖云寺的事，楚淮点头应下。
楚淮看着小郡王的车驾离开，刚转过影壁，便看见管家柏叔在院中等自己，脸上明媚的笑意渐渐褪去。
“公子，老爷让您去祠堂见他。”
“好，柏叔，我这就去。”
墨痕见状行礼告退，柏叔跟在楚淮身后，亦步亦趋的朝着祠堂而去。
檀香氤氲，烛火摇曳，老太师立在一排排灵位前，脊背挺得笔直，最前排最中间那个，便是他唯一的儿子——楚序的灵位，一旁是他妻子楚裴氏。
“祖父。”
楚淮跪在老太师身后，也正对着他父亲的灵位。
“子黎，你决定了吗？明年你若是踏进会试考场，便再也不能抽身了。”
老太师并未转身，仍旧看着祠堂供桌上的灵位。
“祖父，八年前您给我看那本册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脱身了。”
“子黎，你姓楚。”
老太师这句话饱含威严，带上了楚氏家主的气势。
楚淮重重三拜三叩后，脊背笔直，声音坚定，更是承诺。
“祖父，我不会做有辱我楚家百年清誉的事。”
“您是磊落君子，我父亲也是磊落君子，我不会不是。”
“我得为父亲、母亲报仇，我想完成父亲未尽之事，我更想，肃清这朝堂。”
“我苦读了八年，也筹谋了八年，绝不会退。”
“明年会试，我一定要去。”
“望祖父，成全孙儿的一腔痴念。”
老太师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仍带稚嫩，却毅然坚定的孙儿，那双慧眼湿润了一瞬，声音似是也带着颤抖。
“子黎，你可知杨煦言……”
“祖父，我知，我早知。”
“杨煦言与杨奕承，都不配。”
“孙儿扶持的是杨凌。”
老太师合上翻涌着滔天痛楚的眼眸，一滴浊泪滴答落下，砸在祠堂墨石板上，碎成烟尘。
再睁开眼时，眸中满是决绝的光：“子黎，去做吧，全了你父亲的遗憾！”
闻言，楚淮眼中涌出汹涌热泪，颗颗砸在墨石板上，郑重一拜，久久未曾起身。
直到老太师缓缓走出祠堂，诺大的祠堂中只剩下了楚淮，还有，微微有些听不真切地吸气声。
楚淮伏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再起身时，墨石板已然晕湿了一片。
楚淮用衣袖擦了擦泪，低低深吸了口气，声音哽咽至极：“父亲，母亲，孩儿告退。”
无边夜色，凄清霜月。
干燥冷冽的风，吹在楚淮刚刚哭过的脸上，略有些刺痛，泪痕那里，更是干皱的厉害。
楚淮却浑然未觉，呆愣愣的往自己院中走，好似魂魄丢了一半儿似的。
进了栖梧院，青檀见状，刚想上前问，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