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两年发生的最大的事儿就是俄日战争?”谷庵升问道
“是的。”朱传文盘腿坐在茅草堆上,俩人相隔着刑部大牢的栏杆,算是座而论道。
“那现在呢?”
“现在是日本占优。”朱传文说道。
“也对,日本国虽小,但擅长拧成一股绳,不说前首相山田有朋,就是现任首相桂太郎,外交大臣小村寿太郎就属鹰派,甲午之后就对朝鲜问题很是强硬,逼迫着我们放弃朝鲜宗主国的地位,被迫承认朝鲜独立,对了,还有个老谋深算的伊藤博文,要不是李中堂后期在俄日之间斡旋,这辽东半岛,只怕早就被日本国占了。”谷庵升一副事后诸葛的样子,推断着下着结论,语气中充满对李中堂的崇拜。
也不愧曾是《苏报》的总编,进监狱前,对时事的了解还是比普通人强多了。
“那俄国人就捏着鼻子认了?”谷庵升又问道。
“认了呗。我走之前,俄国军队还在铁岭一线防守呢。”朱传文说道。
对于陌生人,虽然知道最近还有着海战的结果,但也没想着透露。
这次之后,朱传文是真的学乖了,除了自己最亲密的人,他不会再发表什么对大势的看法。
“还有什么事儿吗?”
“取消了科举,废除了枭首等几个刑罚。”朱传文把从报纸上看到的信息转述了出来。
“看来国家崛起有望啊。”谷庵升一副激动的样子。
在谷庵升看来,这些都是国家在向帝国主义强国学习的标志,清国疆域辽阔,人口是世界第一。
只要下决心改革,一项一项改革,这国家就有希望。
朱传文没说什么。也没法说什么。
谷庵升开心的躺在地上笑着。
朱传文则是换了个方向,看着小窗户中,今晚的夜色。
……
宫府
“老姜,先去徐大人府邸吧!”宫宝森安抚好谭鲜儿,让她先别轻举妄动。回到自己的屋子,对着跟着他的老姜说道,老姜这就出门,找家里的幕僚去准备拜帖。
宫家在京城,底蕴不可谓不深厚,满朝文武的家丁,不少是他宫家的弟子,这今年刚升任军机处大臣的徐世昌,则是宫宝森亲自结交的,本以为原是翰林的徐大人对他们这些武人带有偏见,但没想到,这位徐世昌,却最是瞧得上武人。和宫宝森这几年算是相交莫逆。
徐府
“大人,宝森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啊。”宫宝森姿态很低,他和徐世昌关系虽好,但近些年这位徐大人可谓一飞冲天,年近半百,已入军机,可谓是前途光明。
“宝森,你我不必如此客气。”徐世昌让宫宝森坐下再说,他俩算是在西狩中认识的,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
“大人,我有一侄儿,被擒入刑部大牢。这……哎……”宫宝森叹了口气,说明了自己的难处。
“是犯了什么事儿?”徐世昌当然得问清楚。
“四月初,依兰府有义士,剿灭当地土匪,我这侄儿就是这义士的儿子。庚子年,这义士和我宫家有旧,被老佛爷亲自列为钦犯。这次正想借着这次功劳,请求从轻处罚,没想到,依兰府早就上报,说剿匪的是他们。这不就闹了乌龙了啊。”宫宝森说着将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下。
“庆王的门路走了吗?”徐世昌问道。
这京城,还真没庆王办不了的事儿,以宫宝森的人脉,这庆王府的路子不难啊,怎么会找到他呢?
“走了,庆王爷的意思是让我直接面圣。我心里有些发慌,实在不知面圣会不会惹得老佛爷大怒,牵连我这侄儿。所以想来只得来麻烦徐大人。”
徐世昌轻轻摸了下嘴上的胡子,庆王那边走过了还需面圣,那么这事情的关键就在老佛爷那边了。
沉思片刻,“宝森啊,两个月前你的师兄是不是请辞了?”
这年头当官的各个张着颗七窍玲珑心,抬头看的老佛爷和皇帝的脸色,四顾,那看的是同僚,看的的宫内的宫女太监,可以说各有各的消息渠道。
李存义的请辞在宫内算不上大事儿,但一个武术高手的请辞,也着实削弱了宫内的护卫力量,这军机处啊,也是在物色人手,看看找谁补充。
按原先的流程,军机处是不管这些事儿的,管理侍卫的机构叫“侍卫处”,里面的最高领导人是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共设六人,上三旗中每旗选二人担任。
但眼下,清廷算是青黄不接,这领侍卫内大臣正是军机处的一位亲王,偶尔也和其他军机大臣商量此事。
“是的,大人。存义师兄说想去天津开武馆,我也同意了。”
“糊涂啊,宝森,眼下是什么年份你不知道吗?这老佛爷自从西狩归来,可曾见有护卫请辞,每晚睡觉,这宫墙外不是有着上千人的护卫守着。更别说你们宫内御前的人了,我看啊,这面不面圣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你怎么做,才能让老佛爷睡的安心。”徐大人向着宫宝森分析道。
“所以,这事情的节点还是在宝森这里?”宫宝森问道。
“对!你这侄儿不用担心,我会向着刑部递个条子,你啊,往后辛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