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可醒来之时,卿时榕已经去了学校,家里安安静静。
她从床上起来,呆坐片刻。隐约记起昨天和良友吵完架之后,约姐妹们在盛世喝酒的场景。只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喝着喝着就渐渐喝上了头……
抬眼瞥去,桌上还留着一张纸条,字迹娟秀:Delica,早餐在锅里。
“伶可,你可真够浑的,让一小朋友照顾你!”
她拍了拍脑袋,不由一阵懊恼。目光掠过,却又忽然停下,再一次被墙上的那些奖状吸引。
颇有些自豪:“我家小妞就是不一样……”
简单洗漱完,收拾妥当,刚要离去,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吓得她一个激灵:
“操!哪个狗日大清早的!”
她看了眼镜子里被划出唇外的那抹猩红痕迹,忍不住跳脚。
敲门声还在继续——
伶可怒从脚起,索性连口红也懒得擦去,从厨房拎了把菜刀,怒气冲冲走到玄关,一把拉开大门,刀子一扬:
“大清早的敲敲敲敲敲!敲你妈!哪位?!找谁?!”
门口的男人一脸惊吓,脸上的麻子跟着颤动。半晌,又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了一眼门牌。
终于目露凶光:“你TM又是哪位?之前住这儿的人呢!死哪里去了,狗杂碎玩我呢!敢欠老子钱!”
他呸了一声,视线从伶可的菜刀闪过,冷笑一声:“哟,道上混的?都是爷爷玩剩下的!不过嘛,够野!老子喜欢!要不一起试试哈哈哈!”
伶可也笑,将手里的刀子挥了挥,连着昨晚衣物上残留的酒味一并散发到空气中:
“啧,长得挺丑,癞蛤蟆似的,想得倒美滋滋的,不过嘛那玩意儿能用就好!要不进来试试?刚好,我家东厂还缺个主事——”
她眼睛一瞟,扫过男人的下半身,晃了晃手上的菜刀:
“我不但让你重振雄风,还能让你腿根冒风!”
“臭娘儿们!你给我等着!”
麻子咒骂连连,看她不像是玩,匆匆丢下几句威胁落荒而逃般地跑了。
“呸,没用的傻叉玩意儿。”
伶可关上门,收起刀子,咂嘴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妞,你这日子过得比我还水深火热哪!”
窗外望去,男人果然慌慌张张地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绝尘而去。
前排副驾驶有人转头戏谑:“王麻子,脸色不太好看啊!怎么?没要到钱?”
“妈的!哪里冒出来一个臭娘儿们,嘴巴跟吸血鬼似的,眼睛熏得和腊肉一样,灯也不开!吓老子一大跳!晦气!”
“呵呵,那是人家现在小姑娘流行的烟熏妆。”
“操,没事熏那玩意儿!不把眼睛熏瞎!”话题一转:“卿家和这王八羔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借了高利贷才死,你说这TM多操蛋玩意儿!”
“王麻子,你可真够贪心的!那笔高利贷不早就还给你了?”
王麻子一愣,心虚地撇过头,脸色讪讪:“这不是还有利息嘛……”
“少来!别TM把我们当傻子,哄哄别人也就算了。当时白纸黑字都还拍照留底呢。”
“……”
“你不就是冲着人家赔偿金去的嘛?冲着人家年纪小,啥都不懂!装什么大尾巴狼,恐吓这套也就骗骗人家小姑娘!”
——
卿时榕垂着头,刘海盖住前额,睡意像山川海啸般席卷而来,将她的意识也一点一点噬尽。
朦朦胧胧中,她想,有书本挡着,老师应该看不见吧,但愿他看不见。
就这一回。大不了,等会儿再参考参考沈辞礼的笔记,他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脑袋忽然下坠,点到桌子,发出一声闷响。她顿时清醒,睁大眼,像只提线木偶,强装清醒般炯炯有神地盯着黑板。
几秒后,没人看自己,又渐渐垂下头去——
“呵,”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卿时榕,你昨晚做贼去了?”
“没呢……”
“那去干嘛了。”
“……”
旁边没了声音。
隐隐约约间,感觉有柔软的东西垫在 脸下,还有点好闻。卿时榕忍不住蹭了蹭,呢喃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瞌睡。
过了半会儿,又想起什么,低低软软道:
“沈辞礼,沈辞礼……”
“嗯?”
“老师下来了你提前叫我……”
过了很久,“……好。”
她想,只睡一会儿而已,应该没事。
铃声忽然响起,卿时榕立刻背起书包,跟着潮水般的人群往楼梯挤去。走着走着,冷不防被人一推,一脚踩空,直直朝着阶梯滚落而下——
她猛地惊醒!
动作太大,将书本全部挥落在地。
抬头望去,教室空空,卿时榕眼神呆滞地站定许久,才逐渐清醒过来,教室,学校,上课,睡觉……
桌上垫着一件黑白色外套,好像是沈辞礼的。不过,上面那滩湿湿的,怎么有点像……
她抬手抹了抹嘴角,顿时脸上一热。
恰巧此时沈辞礼从后门进来,卿时榕赶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