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礼正同归年等一伙人在别墅大厅吃西瓜。
假期蝉鸣,冰冷的凉气混着西瓜的清香飘散空中,将暑气隔绝在外。
沈有光同其他长辈围桌喝茶,气氛渐浓。
隔着走道,见几个小辈不知谈些什么,神态生动,颇有些少年活力。
只有自己儿子,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慵懒坐在中心圈里,反倒有种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盯着手机,也不知道看着什么极为投入。
念头一闪,想起太太之前提起的话头,忍不住余光多留意了几分。
夏橙坐姿端正,碎发拨到脑后,将西瓜递给沈辞礼:
“阿礼,还冰着呢,你不吃吗?”
“不饿。”
她的手僵在空中,一瞬灰暗。
归年伸手夺来:“他不吃,我吃!”
盯着自己的兄弟狠狠地咬了一口西瓜,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忍住。
一旦知道了某些真相,归年突然就觉得看夏橙妹妹,哪哪都显得卑微,反观自己兄弟,真是无情的渣男。
哎,人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
沈辞礼抬眸往他觑了一眼,眉头一挑:“有事?”
“归归,你失恋了?”胖子刘峰也在,啃完西瓜,觉得好笑:“你也知道爱情?”
归年扔下瓜皮,唱起歌:“爱情,是一种怪事我开始全身不受控制——我是不可能失恋的,因为独身主义就是我的信仰!”
“呸,可真能编!”竹竿看不下去:“前段时间文文在群里发照片过来的时候,是谁跟她旁边的女孩聊得不亦乐乎,还说妹妹啊,世界有你真美,你就是我的诗和远方……”
沈辞礼轻笑出声。
夏橙也跟着笑。
归年还没来得及解释,卿时榕的声音忽然从手机传来:
“沈辞礼,我跟你说个有点奇怪的事……”
声音外放,有点大声。
大厅瞬间陷入安静,连沈有光都忍不住往这儿瞟了几眼。
胖子三人相视一瞬,不由往夏橙看去。只见她脸色微愣,却又假装满不在乎,西瓜从指尖滑落,掉在地上,她慌乱去捡。
归年叹了一口气,默默不语。
见自己的渣男兄弟漠不关心。从沙发上起身,一改往常的冷漠,那副柔和的样子与平日判若两人。
听完语音,复又低头打字,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
夏橙收拾完毕,径直进了一楼客房。锁上门后,独自一人闷在床上,眼底胀痛,涩涩的似有泪意。
她再次情不自禁打开沈辞礼的朋友圈,见上面几乎空白,只有新年大家聚在一起拍的一张合照。
放大,指尖忍不住描摹他的五官轮廓。
还要多久呢?多久才能回春离市?那样她就不用每次都绞尽脑汁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过来找他。
“卿时榕,是吧。”
夏橙怎么可能忘记。当时在医院阿礼维护着她时,夏橙就感觉到了。倘若一个人的心里已经开始装着某个人的时候,他是注意不到旁人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那样的拥抱和在意她也奢望了好久。有好多不甘、不满、不愿从心间生出……
她不想放手。
——
第二天,卿时榕前往家教地点,是在晚城高端一带的别墅区。
晚城不是一个潮流大城市,却胜在建筑古典,气候宜人。
别墅区没有直达公交,转换两次路线,下车还得走上两公里左右的路程。
卿时榕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满头大汗。
她在门口收了一会儿汗才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左右的大姐,穿着过膝裙子,围着红色围裙,见了卿时榕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来:
“哦,你就是丹丹的家教老师啊,还这么小呢!”
“阿姨好。”
卿时榕脱鞋进门,又见她端了果盘和水过来。
“我们太太刚刚有点事情出去了。不过没关系,你怎么来就按着你的走。我们丹丹的课程喏,就是数学不好,每年都是数学拉分,可真真急死了!”
“你可得好好提点提点她,这小家伙每次考不好就哭……”
“还真的是小孩哦……”
时榕把整杯水喝光。
见时间也差不多,从沙发上起身,同阿姨打了招呼便进了卧室。
少女风格的卧室就是一片粉色海洋,粉粉嫩嫩。窗台,地上,书桌……全是玩偶,大大小小的摆件,简直就是玩偶世界。
丹丹在地毯上一堆毛茸茸玩偶中抬头,怔愣几秒后,喊了声“姐姐!”
她欣喜跳起,却没站稳,又重新摔了下去。
卿时榕的脚步忽地愣在半空——
“姐姐!是不是被我吓到啦?只有一条腿。不过再几个月就能装假肢了,到时候我也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了。”
卿时榕点头,朝她走去,神色平静道:“那现在这样……疼不疼?”
她将拐杖递到丹丹手里,扶她起身。
“还行,现在都习惯了。”她仰头问卿时榕:“姐姐,你是哥哥的同学吗?”
“沈辞礼吗?”
女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