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寿宁宫的长巷,一顶四人抬起的宫轿,匆匆往前疾步而行,快且稳。
坐在轿中,陶酥酥抬头看向皇城中的后宫,入眼的全是飞檐卷翘的楼阁,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芒,晃得人眼睛生疼。
宫中,依旧是一派富贵华丽的祥和盛世之气,丝毫不为风云暗涌所改变。
抬头看了一眼冬日的暖阳,天空碧蓝如海水,高远柔美。
陶酥酥垂眸,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过了御门,夹道向东转去,朱红宫墙上花纹繁多,走了不到一刻钟,宫轿就停在了一座殿宇前。殿堂中央的匾额上,写着三个金色大字,“寿宁宫。”
寿宁宫,地方相对僻静,特别适合静养。
陶酥酥下了宫轿,抬头凝望着匾额上的三个金字,心道: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啊!
随着穿暗红衣袍的内侍进门,陶酥酥看见了宫内一角种下的一片竹林,虽入冬季,竹子却依旧翠绿,很是养眼,让人不由得心情一悦,冲淡了不少积在心口的郁气。
宫内侍者、宫女见了她,皆依礼拜见,跪了一路。
待到殿门口,内侍上前通告,一行人皆等在门口。
殿内。
“太后娘娘吉祥,如意夫人现已在门外等候,想要求见太
后娘娘!”黄袍内侍尖着嗓音,跪拜着通报。
侧躺在太妃椅上,太后瞌眸小憩,额间有宫女的手指正为她轻揉按摩。
听了内侍的话,太后缓慢睁眼,在她未起身时,宫女已停止按摩,转而躬身扶住太后的手臂,扶她缓慢坐正。
只听太后伸出带有镶嵌金玉的套筒,拍了拍身上绣有大片牡丹花的裙摆,不急不缓地说道,“如意夫人求见哀家?”
末了,冷笑一声,才又说道,“准了!”
“是!”
黄袍内侍跪着后退几步,出了门才站起身。
到了殿门口,垂首道,“如意夫人,太后娘娘有请!”
一阵环佩叮当,陶酥酥走进了寿宁宫正殿之内,殿内炭火旺盛,暖如春日,薰香淡淡扑鼻而入。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千岁万安!”
太后端坐在太妃椅上,正端着一个凤盅茶杯细细品茶,听见声音也不着急,只待一杯茶喝到见底,才抬了下眸子回道,“起身吧!”
陶酥酥起身,“谢太后娘娘!”
太后“嗯”了一声,放下手中茶杯,也不说赐座,也不多言语。
内心无力地深深叹口气,陶酥酥又施一礼,“太后娘娘,些许日子没见着您,臣妾着实想您想得紧!这不,刚回宫便寻思着先给您来请
安,免得您担忧臣妾!前几日,正好从秋名山路过,遇见一个奇人,经他手腌制的蜜饯都爽口香甜。臣妾想着太后娘娘定会喜欢,便带了些回来,想让太后娘娘品上一品。”
说罢,唤了声,“来人,给太后娘娘奉上蜜饯!”
门外响起脚步声,苏烟端着玉盘怯怯地进了殿内,奉上蜜饯,复又退出大殿。
内侍宫女接过玉盘,轻放在太后娘娘手边的桌子上。
见那蜜饯通体透亮,还未入口,甜香之气已钻入鼻中,太后也不客气,捏起一个就放入口中,嚼上几下,满口留香,叹道,“果真好吃!”
陶酥酥继续说道,“太后娘娘喜欢便好!”
就着蜜饯的甜味,太后脸色稍微好看点,呵斥着身边的内侍道,“没眼力劲的奴才,还不快给如意夫人上座!”
“谢太后娘娘赐座!”
陶酥酥微微一垂手,立在一旁,等内侍将座椅放好,她面上不动声色,稳稳坐下。
殿内,众内侍宫女皆低眉垂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静得根绣花针掉下,都能听见声响。
太后姿态雍容华贵,品着茶,看着杯中粼粼水波,轻轻吹气,抿了两口之后,才抬头,状若无意地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陶酥酥。
忽而,笑叹道,“如意
夫人你瞧,哀家果然是老了。平日里就听不得半点声响动静,故宫中之人在哀家面前,都惯常轻手轻脚。这大殿一静默,哀家就以为殿内没有旁人。如意夫人,冷落你了。快,给如意夫人上茶。”
陶酥酥低声道,“无碍,是臣妾扰了太后娘娘的静养!”
太后眼眸里含着笑意,不知真假,故作关切地问道,“如意夫人,这些个日子,你到哪里去了?皇上为了你失踪的事,可是大动肝火,迁怒了很多人。连带着哀家,都跟着受了牵累……”
说罢,哀叹着,拉长了语调。
“是臣妾不好,害太后受苦了!”陶酥酥做小伏低,躬身垂首,主动承认错误,“臣妾之前遭遇歹人施了毒咒,神志不清,被歹人寻了机会绑到了西域。一路颠簸,吃苦受罪,歹人到了西域,又将臣妾囚困在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终日见不到一个人影。哎,往事不想再提,免得惊忧了太后金安!”
半真半假的话一出,太后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寒光一闪而过。
“如此艰险的遭遇,哀家听着确实胆颤,如意夫人也受苦了。”太后客气地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同情,又继续问道,“如此险境之下,如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