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格外晴朗,阳光普照。
院内,树枝上、石板上,白雪融化,满是水迹。
偏房里,一阵水流哗哗地声响,哐哐咣咣,有点吵人好梦。
“稚稚,日上三竿了,太阳都照到屁股墩了,还不快起床!”
收拾洗涮完毕,苏烟走到床边,推了推依旧赖在床上不肯起身的白稚,“快点,别贪睡了,起来烟儿姐姐给你扎好看的流云髻……”
“不嘛不嘛,姐姐我还想睡觉,不想起身。外面太冷了,被窝里好暖和,不要起,不想起……”白稚闭着眼睛,半梦半醒中,意识模糊地嘟着嘴巴撒娇。
叹了一口气,苏烟见实在叫不起她,也就作罢。
又过了一小会,门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苏烟抬头,只见酒明的贴身婢女翠儿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
还未喘上一口,就慌里慌张地问道,“白小姐呢?起床了吗?”
“还未起呢!”
苏烟见她神色焦躁,不由问道,“翠儿姐姐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夫人,是夫人她、她不知为何,突然口吐白沫,全身颤抖……”翠儿说着话,眼睛直望里屋瞅,心里着急,双手交织在一起紧紧握着,“能麻烦您再去请一下白小姐吗?”
这边,苏烟本想应下,
可还没等她转身,就见白稚已起身穿好衣服,随便套上翠绿色的棉袄,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就跑了出来。
她一边束着棉衣,一边脚步不停往外走,嚷道,“都别在这愣着啊,还不快点走!”
本来就处在半醒的状态中,太阳又格外好,照在床上让白稚有点梦幻般的感觉,还想赖一会床的她,耳朵却清醒得狠。
一听见门外翠儿的声音,就知出事情了。
眼睛猛然睁开,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穿衣起身,冲到门外。
三人脚步匆匆,不敢作半分停留,直冲着酒明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门口,白稚推开里屋的门,哗地一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薰得她眯缝了下眼睛,继而往屋内走去。
到了床边,酒明已停止颤抖,嘴角的白沫也都被丫环擦拭干净,只是脸色绯红细汗不断,眼珠乱转,神情紧绷,似乎是陷入了恶梦之中。
“把炭火弄灭一些,屋里太热了!”
白稚吩咐着丫环干活,又用手抚在酒明的额头,见她额间温度不算太高,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拔出一根刺于她头顶的金针,“没事了。”
金针一除,酒明渐渐呼吸平稳,眼珠也安分下来,不再左右不安地晃动。
“昨日我让你抓的药,煎好了吗?
”伸出小手擦了下面颊上的汗,白稚回头望向贴身婢女翠儿,询问道。
贴身婢女翠儿儿回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煎好了,只等夫人自然醒来,便可饮下!”
“那便好!”白稚见她关切地望着床上沉睡的人,不由多说了两句,“无事了,再过不到一刻钟,你家夫人就可醒来。”
微一躬身,贴身婢女翠儿情深意诚地谢道,“谢谢您,白小姐,感谢您救了我家夫人!”
“医者父母心,不管是谁病倒在姐姐我面前,我都会救治,不管他是皇帝老儿,或是瘦弱乞丐……”
说着,白稚张大嘴巴,打了一个绵长的呵欠,眼睛里直往外冒水。
哎,想来就生气!
太祖爷爷,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将她托付给陶酥酥,让她跟随他们一同进入皇城历练。
历练?
那是说好听点的!
说不好听点,还不是嫌她烦,嫌她在秋名山太过调皮捣蛋,总是把他辛苦晾晒的珍贵药草,给那些满山遍野受伤的可爱小动物使用……
好吧!
她承认,有些时候她确实是故意的,可是大多数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垂头丧气地从酒明房间里出来,白稚一脸的沮丧与不甘心,小白牙咬了又咬,最后通通化成了一口气
,被她叹出了体外。
“稚稚,状元夫人病情很严重吗?”
苏烟见她这幅模样,不由担忧地说道,“没关系的,你还小,如果遇见不能医治的病情,也不必过于自责……”
“姐姐我长这么大,就没有攻不下来的疑难杂症,何来自责一说!”白稚年幼虽小,却心气倍高,向来不喜欢别人质疑她的医术。
看她小嘴嘟起,苏烟笑了起来,“那,你又为了何事不开心?小脸耷拉着,头都快要垂到地上了!”
“别提了,心烦!”
实在不愿意多说,白稚挥挥手,继续向前走。
苏烟跟在她的身后,笑着也不再多言。
走着走着,白稚停下了脚步,沉思了一会,转身朝向身后的苏烟,小小的眼睛里装满了沉思。
“怎么了,稚稚姐姐?”
看她少年老成的模样,苏烟忍不住捂嘴轻笑。
“别笑,不许笑!”白稚毕竟还是个孩子,气鼓鼓地说道,“你早上说的话,可还作数?”
“什么话?”
这一大早,苏烟说了好多话,实在不知道她说的是哪句话。
“流云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