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温雅背着一个装了整整五份饭菜的背篓,手里还提着一个装满了绿豆汤的瓦罐,优哉游哉的往村东头那边的地里走。
眼看着再往前拐个弯就到目的地了,在一个岔道口突然走过来一个穿的脏兮兮的年轻人。
那人看其里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长至耳垂的短发乱糟糟、油乎乎的,好像许久都没有好好洗过了似的,肩膀上挑着一个扁担,扁担前后挂着一个大篮筐,里面散发着浓重的臭味,那股味道离老远就能闻到。
年轻男人始终低着头,肩膀上的扁担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压弯似的,双腿微颤,步伐不稳的往前走着,就有种随时随地都可能摔倒在地的样子。
弱不禁风……
这是安温雅看到那人想到的唯一的一个词。
终于在这个村子里看到了一个比自己看起来还废的人了。
真好!
那人挑的是两筐猪粪,估计是要去田里浇肥的。
对于这样的工作,虽然又脏又臭,但却是农田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安温雅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嫌弃或者的鄙夷的样子,反倒十分礼貌的停下了脚步,准备让那人先走。
乡间小路,宽度有限,虽然不嫌弃,但也不想就这么直接挤过去,她中午还想好好吃饭呢。
然而让安温雅没想到的是,挑着扁担的那个年轻人竟然突然停了下来,颤颤巍巍的把肩膀上的扁担放下之后,直接抬头看向了安温雅。
当安温雅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顿时一愣。
卧槽,林志帆?
她都快把这人给忘了!
不得不说,看见这样的林志帆,哪怕是安温雅都愣住了。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虽然对这人没多大的印象,但每次去找董良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能碰见几次。
在学校的时候,林志帆给人的感觉是干干净净、斯文有礼的年轻后生,手里总是拿着一本书,或散文或诗集,好像要把儒雅文化人这几个人刻进骨子里。
就算是来了乡下,刚开始也是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一身白衬衫配黑色长裤,标准的城里文化人打扮,虽然身材看起来有些瘦弱,但却是时下小姑娘们最喜欢的那种温和斯文男人。
但是,他好像去猪圈那边也才不到一个月吧。
就把自己造成这样了?
一身脏兮兮的灰蓝色长衣、长裤,裤子还破了几个口子,看样子应该是不小心磨坏的,一头半长不长的短发油腻腻的贴在脑袋上,还弄了个中分?
而且原本就不算结实的身材现在更显瘦弱,脸色更是蜡黄、蜡黄的,双唇泛白,眼下乌青。
这是糟了多大得罪啊!
每天都吃不饱吗?
不至于啊,大队长总不会让人饿个好歹吧?
“安温雅,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开心了吗?”林志帆率先开口,眉头微皱,看向安温雅的眼神中充满了沉重的悲伤与愤怒。
那眼神,好像在看着一个背叛了自己,跟别人跑了的爱人!
“???”
安温雅满脸问号的看着林志帆,嘴角微微一抽:“你每次看见我是不是都不会正常说话,还是说你脑子真的是有什么大病。”
安温雅说完直接翻了个白眼:“简直是个神经病,懒得理你。”
说完,安温雅也打算跟这个神经病讲什么礼貌了,直接提着东西就打算快步越过这人走到前面去。
“安温雅,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不够吗。”
林志帆见安温雅不搭理自己,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挡在了安温雅的路,面色痛苦的说道:“如果你是想看我认输,想要我卑微的祈求你,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赢了,你这回满意了吗。”
林志帆说到这里,微微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萧然凄楚的模样,满脸落寞的说道:“我求你放过我吧,让我大队长把我从猪圈那边调出来,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安温雅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随着他出来的话,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复杂,最后更是满目的诧异。
“林志帆,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小学到底是怎么毕业的?初中到底是哪个傻逼推荐你去的,高中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你从小学到到高中是不是连老师讲的什么都没听懂过,为啥都是学的一样的东西,你现在人话听不懂不说,咋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呢?
你到底为什么会被大队长罚去干那些脏活累活竟然还不知道呢吗?
因为恶意污蔑,背后指使冯文丽四处招摇,甚至让冯文丽去教导老王家的人怎么祸害我。而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不用我再跟你重复了吧,我怕恶心吐了。
所以,现在,给老娘滚开。”
说到最后,安温雅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她把这两人留在村里,确确实实抱着看他们俩遭罪的热闹的心思,毕竟看仇人过的不好,自己过得好才是人生一大乐趣嘛。
她对待陌生人可以心地善良,但她也绝对不是个真正的善人。
坏人、恶事,仗势欺人这些,她也会,只不过她有家教和底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