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非弱的两位姑姑,等到夜里20:00才走,她们说明天早上一早赶过来,一起坐车去临河市中心医院。
第二天,来非弱在两位姑姑的陪同下,带着父亲,去了临河市中心医院。来非弱的母亲詹云芳,暂时在家里看家。
对于来有利的病情,临河市中心医院的相关专家,进行了会诊,确定了手术方案。来非弱经过深思熟虑后,在一些风险告知书上签字。在海岛市工作的二伯父也专程赶回来,在姑姑和伯伯的陪同下,来非弱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一些。
父亲被医护人员推入了手术室,来非弱和姑姑伯伯们,在走廊里的排椅上,坐着焦急地等待。过了大约五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主治医生高医生出来了,他高大魁梧的身材,出手术室后,摘掉口罩。来非弱急忙问手术情况。高医生说手术顺利,接下来好好疗养一段时间即可。来非弱流出了泪水,他哽咽着说谢谢高医生了,并说要给他送一面锦旗。
来有利在医院康复得很顺利,打了一些预防感染的药,以及一些营养药,心脏搭桥手术后住院十天,就出院了。出院后,他感觉呼吸轻松了许多,心不慌了,也很少心跳加速了,只是医生叮嘱他以后不能干体力活了,注意劳逸结合。
来非弱,让母亲在家里照顾父亲,他去山上放羊,采摘花椒,有收蜜桃的商贩来时,还要采摘那半亩地的桃子。父亲还需要在家里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干一些诸如放羊,割草喂兔子等农活。来非弱已经穿上了农村人的衣服,棕色大衬衣,并不扎外腰,一条薄的黑裤子。
他依然爱干净,干完农活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洗澡。他在东院墙一侧的东屋里,用一口大铝锅,烧了热水,倒入一个半米高,直径一米的大塑料桶里,再掺入凉水。他把东屋的门插好后,脱了衣服,把衣服放在一个凳子上,然后进入水桶里泡澡。泡完澡后,他又掺好一脸盆温水,使其水温适中,再从头到脚冲洗一遍身体。
来非弱就这样在家里待了半个月,正值酷暑难耐的时节,他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去采摘花椒,到十点回家休息。下午三点,他再出去放羊。倘若是卖桃子,不管几点,不管烈日是否炙烤着大地,他都要去桃园摘桃子。在来非弱印象里,现在的村民们比以前吃得苦少了。六七年前,村民们种植黄烟时,由于烟叶成熟是在盛夏,而那些高高的烤烟炉,又是集中上烟的,所以不管多么热,既使天上下着火,他的父亲也要到密不透风的烟地里采摘烟叶。
在来非弱的回忆里,父亲采摘了成熟的绿而微黄的烟叶,用两个筐担回家,母亲就把烟叶绑在一米半左右长度的烟杆子上。在着急去烤烟炉上烟时,来非弱,也会帮母亲把两个烟叶背对背整理好,递给母亲。母亲把烟叶往绳子上缠一下,在烟杆右侧往前一推,推到位。然后,母亲再接过来非弱递过来的,另外两片叶子,再往绳子上缠一下,在烟杆的左侧往前一推,推到位。两边的烟叶越来越满,整个烟杆的两端,还剩十厘米的空间,这是用来抓握和往烤烟炉的横杠上放的。
来非弱想,和那几年的苦相比,现在不算什么啊。那时候的盛夏,也要采摘花椒,夏蚕也会赶着热闹,把蚕茧做得结结实实,等到村民摘茧。如若不及时摘掉卖了,会破茧出蛾,就买不了钱了。而现在基本不怎么养蚕和种烟草了。只是采摘花椒时,要注意别被花椒树的刺扎破手,划破脸。
来非弱认为,采摘花椒,可是考验心性的一项劳动,一个人在烈日当空炙烤下,左手捏住满是尖刺的花椒树枝子,右手用拇指的指甲盖在食指上一掐,掐下来的一嘟噜红红的花椒,扔到提篮里。忙活半天往往也只能摘十斤八斤的花椒。关键是经过十几天采摘花椒的劳动,右手拇指和食指,上了一层黑色,分布着很多小眼儿,每一个小眼儿都曾经麻辣辣地疼过。经过上述的艰苦劳作,烈日炙烤,采摘的花椒还卖不了多少钱,这其实也是一种修行。
来非弱这一天下午,到后山上放羊,看着一圈儿全是层层叠叠的山,像大海的破浪一样,没有尽头。这个圆圆的山头,当年被日军占领修建了碉堡,与南面三里外的,大山顶部的八路军对峙。战火纷飞的年代,已经远去七八十年,那一处碉堡,只剩一堆红色的石头废墟。
这是一片被血与火洗礼过的神圣土地。来非弱,曾听十四队里,过来放羊的一位老者说,鬼子驻扎在这个山头时,他才八九岁,来玩耍,被鬼子当做刺探情报的小八路,抓住不让走了。
他满脸皱纹,认真地跟来非弱说:“是你老老爷,也就是你爷爷的父亲,在下面这块梯田里锄地,救了我。他走到鬼子跟前,跟鬼子连比划带解释,说我只是一个玩耍的孩子,并不是小八路,家就在山脚下。在他劝说下,鬼子最终答应放了我,否则不堪设想啊。”
来非弱并没有见到自己的老爷爷,但通过这位年老的村民的描述,他对自己的老爷爷增添了一份了解,他是一位善良的村民。要知道,在鬼子的刺刀与枪口面前,去拯救一个被当做小八路的孩子,也会有危险的。
来非弱往北望,山下,一片苍松翠柏间,有一处墓园,安息着一些为抗日救国,牺牲在这片土地上的勇士,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