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楼顶，陈凡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欣赏起了今天的日落夕阳。
那个小区里的幸存者，身影还是萦绕在眼前。
自己选择了离开，是对还是错？
陈凡感觉自己迷茫了，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好像出现了裂缝，正在崩溃坍塌。
做为一名战士，保护民众本就是自己要做的事情，而自己却在刚才选择了退缩...
“啧...”
在这日积月累的压力下，陈凡越发觉得自己变了。
变得不那么纯粹，白色里掺杂了黑色，有了污渍。
这种认知，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崩溃。
“小伙子？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你可是我们的领袖，可不能在这里迷茫，止步不前啊？”
一边，负责在阳台种植土豆的两个老头，似乎看出了陈凡的纠结，搬来椅子，坐在了陈凡的身边。
其中一个老头，陈凡还认识，正是之前自己背着，从尸群里救出来的那个老者，姓邓，大家都叫他邓老。
“和我们两个老头说说吧，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唉...”
陈凡叹了口气，将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反正也不是秘密，李涛他们都是知道的。
两名老者坐在一边，安静的聆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也理解了陈凡这么做的原因。
“其实，你不用如此纠结，我很清楚你是个怎样的人，如果有机会，你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在当初的尸群里，你背着老头子我逃出生天，我就明白这一点，你心中的正义和善良没人能够否定。”
邓老拍了拍陈凡的肩膀：“但是在这末日里，人总要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是选择易子而食，扭曲人性，还是抱团取暖，绽放人性最后的光辉？”
“但有时候，不论我们选择哪条路，都可能得面临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儿子小时候还问过我...”
“是什么？”
“他问我：爸爸，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拉杆？”
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邓老苦笑了一声。
陈凡眯了眯眼睛，今天的选择，不正是如此吗？
救那个幸存者，可能就得面临小区里未知的危险，而伤害到灵狐、李涛他们。
决定好伤害谁？
面对这个难题，陈凡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不正是电车难题吗？
“我儿子当时自豪的说，如果是他，他会当一个超级英雄，把所有人都救下来，但我们其实很清楚，世界上没有超级英雄，有时候必须要做出选择。”
“而你的选择，是保护好大家，不让大家受伤，这没有一点错！”
另一个老者也说道。
“是啊，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你不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你被丧尸咬到也会死，保护好大家，不让大家受伤，这个选择并没有任何错误。”
“陈凡，毫无疑问，你是一个优秀的领袖，在你的带领下，大家一定能走得更远，不要在这里迷茫，在这里止步不前。你说过，带着大家安全的，幸福的活下去，这是我们每个人的目标，不是吗？”
邓老拍了拍陈凡的肩膀，随后和另一名老者一起离开了屋顶，把空间留给了陈凡。
陈凡望着天空，思索着。
这道电车难题，没人会想做，但在这个末日里，有时候却必须要有所选择。
陈凡深吸口气。
正如邓老说的那样，他是团队的领袖，他必须要做出决定。
摈弃掉内心里所有的圣母情节，将团队的利益摆在第一位，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才是一名领袖应该做的事情。
陈凡咬了咬牙，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是选择易子而食，扭曲人性，还是抱团取暖，绽放人性最后的光辉？
陈凡默默的摇了摇头。
他都不会选。
没人能阻碍他带着他的团队活下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摒弃良善，但也保持人性，接纳可以接纳的幸存者，建立一个保持着秩序的家园，将自己人的利益摆在首位。
陈凡觉得自己的眼前渐渐清明了起来。
眼前出现的，是一条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