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之下,
两个狱卒匆忙地走在前往太傅府的路上。
太傅在监狱里设置的鱼饵已经上钩,只要立即将消息带过去,便可顺饵而上,将他们一网打尽!
“带消息,带什么消息呢?”
一个似是男人又像女人的声音猛然响起,两名狱卒猛地停下了脚步,
“什么人!”
最后一字落在一半,突然,一股浓郁的香味迎面扑来,脑海一片空白之下,
只听得“咔嚓”两声,
两个狱卒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的大转弯,随后径直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而在两人身后,正是化妆成太傅府兵的沐晴!
就在狱卒倒下之后,两个身影从暗处走来。
阮娘将披了一件黑袍遮身的初十一推到沐晴面前,冷冷说道,
“杀了报信的狱卒只能拖住一时,太傅的人不多时还是会找到你的。不过我已经把人给你带出来了,至于怎么带出并州,可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沐晴将虚弱的初十一扶在一边,向阮娘躬身一拜,
“沐晴,多谢娘子!”
随后便将初十一扶上预先准备好的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的倒是快……”
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阮娘轻声哼道,随后擦了擦自己被初十一身上的血污脏掉地衣袖,自己也该回摘星楼,去给太傅做一出戏,帮助自己从中脱身了……
——
马车之上,
沐晴先将随身所带的药丸塞给初十一服下,随后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
面前的初十一却猛地跪倒伏地,
“烟云……谢过流光主子!”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怎堪如此行动,沐晴连忙抬手将他扶起来,
“我作为你的主子,自然不会抛弃你我为我去死……”
但是,等等,沐晴好像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你自称……什么?!!”
不是初十一,而是……
“属下原名,烟云!”
刹那间,沐晴愣在原地,姽婳城里影子的名字虽说只是个代号,若是主子高兴可以随时给变换名称,但若是以“烟”字开头,却很是少见。烟柳是沐晴在姽婳城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烟”字开头的,就连初几也是为了纪念他。
那么眼前的他……
“十年前,属下是和烟柳大哥一起进入到姽婳城里的……”
“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无父无母地在外讨生活,连个名字都没有,是烟柳大哥说,若是不嫌弃,就跟着他这个诨名一起连个名字。
于是我便得名,烟云。后来便随他一同去了姽婳城,经受过百般的磨难,才成为一个影子……”
眼前的人身体壮硕,面容硬朗,与温柔的烟柳完全不同,可是沐晴透过他的眼睛,却看到了记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若是早说一点,沐晴就可以早一步把他放到自己身边,给予他照顾。
烟云突然笑了,
“烟柳大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到,甚至因为被别人打而哭鼻子,却流着泪嘱咐我,不要和外人谈起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免给我带来麻烦……”
眼眶里的泪水逐渐蓄满,沐晴却突然笑了出来,哭鼻子,是啊,烟柳可不就是个喜欢爱哭鼻子的人,也因此招到了很多人的嘲笑,可就是这样一个爱哭鼻子的人,却在用自己的眼泪托起身边的每一个人……
“后来烟柳大哥跟了您当影子,我才有机会和他见面,他和我说,您是个很好的主子……”
真的……好吗?
泪水如绝堤一样从眼中滑出,沐晴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
“我若真的是个好主子,又怎么会让他为我死在朔州北原之上!”
“烟柳大哥知道自己会死!”
沐晴突然愣住,顶着一双通红的双眼,望向烟云,“你什么意思?”
烟云眉头紧锁,长长叹了一口气,
“当年蓝禾城主假死让您入局一事,烟柳大哥从姹如口中,偶然听到一点……”
“他知道,这是一个不能拒绝的任务,更不能提前将此事告知您,因为害怕蓝禾城主会对您不利,更是为了您未来在姽婳城的日子着想。所以……他明知自己会死,但为您而死——无撼!”
“因为……您是唯一一个,在天庚崖给他递水的人……”
那是连自己,一个受过烟柳恩惠的人,都不敢冒着风头去做的事……
烟柳生得秀美而软弱,性子却比任何人都坚韧,而他自己空生的一身壮硕的身体,却是一个懦夫。这也是为什么,在烟柳去世的消息传回姽婳城的时候,他都羞愧于去沐晴面前说明身份。
因为他根本不配!
“当年的事如主子自己说的一样,权力交杂,人心叵测,大家都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烟云把这番话说出来,是不想主子一直困在对烟柳大哥死的愧疚中。
因为您——一直都是个好主子啊!”
是初十一的好主子,也是烟云的好主子,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