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擅自做主将船开走!如此鲁莽,本王的话你难道是根本不听了吗!”
听竹院内,
李嗣源面色苍白,身上带伤,却是怒斥着月影。
“月影这么做是为了公子的性命!如果不将船开走的话,那些人一定会攻到船上来!月影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子您啊!”
“究竟是为了我?!
还是以此为借口,好让沐晴死在那片江水之中!”
随着李嗣源愤怒的声音,月影身上猛地颤抖,心中的酸涩顿时涌上心头,一把撩起自己衣袖亮在李嗣源面前,
“月影的手上也有被韩玥袭击的伤痕!公子这样揣测月影,难道在公子的眼里,月影就是这样一个阴险嫉妒的人吗!”
在那玉白的手臂上,一道被刀所划的红色伤痕扎眼扎得厉害。
泪水不由得盈在月影的眼眶中,她的心里带了这么久以来所有的不平之气,
“就算月影真想让她死在那片江水之中,又有什么错!”
“公子难道没有发现,自从您和流光见面,您都为她破了多少次例,将自己陷入到险境中多少次!而您明明知道,
她是姹萝的人!绝不会投入到公子的门下!”
“你住嘴!”
李嗣源身上有伤气息不稳,一时咳了起来。
但月影却仍旧还想说,
“如今周将军已经凭借江城一战拿下了头功,重返朝廷,灭了他越轻涯的威风,公子您又从南疆拿到璇玑盒,眼看着除掉血莲教,向越轻涯报仇就在眼前,公子却为了流光抛头露面,难道不也是鲁莽吗?!!”
“您的心,从见到她的时候就乱了!可她接受您的心意吗?!”
“月影为了公子,没有做错!!!”
她倔强地站在李嗣源面前,哪怕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么的不道德,为了公子的大业,她也要这样站着。
“你……咳咳……”
身上痛如百爪挠心,不仅是因为背上的箭伤,更是李嗣源身上一直就有的因修炼“徘徊生死决”而落下的内毒。
咳——
一口黑血出口。
月影这才害怕起来,赶忙上前去扶李嗣源的身子,却被他反抓住了肩膀。
长长的魅眼狠厉低垂,手指紧紧掐着月影的身子,
“你记住……六年前在荆州,若是没有她,我们就被李克明给抓起来了!
我娘血祭之时,若是没有她,我们也就死在越轻涯之手了!
几月前在并州,若是没有她,本王的乳母会被折磨的更加惨烈!”
“所以本王在一天,她就得活一天,哪怕本王死了,她也要好好活着!就算她是姹萝的人,就算她有一天会为了姹萝来杀本王!”
“我们早就欠着她的!也是你我该受的!”
“但本王的对她的心意,却从不是因为愧疚,六年前在望岳楼,我听着她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她动了心!”
“虽然她现在不知道,但终有一日我会告诉她!”
“所以本王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你!”
他的身子虚弱,可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是那样的坚定。
月影从七岁就跟在他身边,十年的相伴,却输给了她……
“如果你还听本王的话,就把七兰叶拿给我——服下!”
月影猛地抬起头,满是震惊,
“公子!七兰叶那可是……”
“拿给我!”
这是李嗣源对她发的最后一句命令,如若不遵从,月影不敢想象公子会不会赶自己出去……
“月影……遵命……”
听竹院外,
晚媚猛然回身,
“长安,我们走吧!”
长安眉头紧紧皱起,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墙角的暗色身影。
却在下一刻,
一声细微的闷哼,暗色身影倒地而死。
姽婳城的千瞳众多,死上几个也没关系。
长安看向晚媚的眼神中笼上一层阴郁……
——
并州城内,
朝廷之上,
“周将军于并州危困之时力斩叛军之首李克明!功勋卓著,赐黄金千两,重返我朝!”
李存勖大袖一挥,眸中带“喜”。
“王上,此次攻打江城,周将军有意将老臣所领之军隔于城外,抢功之意明显!求王上三思啊!”
给周德威嘉奖,越轻涯第一个不服。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朝上李存勖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阴沉。
“呵呵……”
一声冷嗤,越轻涯眉头一皱,
“你笑什么!”
“我笑太傅为了一个功勋在王上面前托词,实在是失了人师的风度!”
却见周德威对越轻涯满眼不屑,大步行于台前,向李存勖行礼陈词,
“太傅之军被隔绝在城外,乃是叛军李克明所为!
当时城中厮杀纷乱,微臣一心欲为王上拿下叛军,根本不知城外还站着未能进入的太傅!太傅今日之说辞实在是让微臣心寒!
太傅身为王上之师,更应该以王上安危为主,怎能有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