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不择路。
她不认识这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座城市,她唯一确定的是,四天的运载,自己已经不在马来,而是在澳洲。
她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父母,她现在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
从她被抬上那个冰冷的金属桌时,她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不过就像是森林里受伤的幼兽,在本能的逃脱猎人的追捕。
她不止一次的跌倒,又不止一次的爬起来,直到身后的追击声和汽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她惊慌失措中,躲进了这个最不该躲进的木屋。
没有人可以指责她的选择,因为没有人见过这个血淋淋的夜,也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思考。
破旧的木屋,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留下的,地板里泛出难闻的潮味。
她暗自嘲笑自己,这个世界十万分之一的觉醒几率被自己碰上了,但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如果能再给自己一点时间,自己一定能将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绑起来,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撕下来。
但,没有时间了。
她认命般的闭上眼睛,耳朵里都是外面人的叫嚣,他们这群蛆虫也在互相打着气。
很难受吧?
想进来活捉自己,但又怕像院子里的那九个人和路上死的那三十多个人一样,被自己撕开喉咙。
不进来的话,回去又没法交代。
谁都不想第一个进来,但谁都想把自己活着捆回去。
背后可怖的伤口,已经开始止血,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恢复自己的力量,只能等着它慢慢的愈合。
对,就这样,再来一点点,再来一点点,自己就能再杀一个人。
她的脸贴在老旧潮湿的地板上,脑海中已经想好了怎么装作毫无反手之力,然后杀了最先进来的那一拨人。
很讽刺吧?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交易的绵羊,几个小时后,就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最多的人。
异能力和体力,都在慢慢的恢复,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一秒钟,又好像是一个小时,她没有等来自己要杀的人。
睁开眼睛,木屋满是破洞的窗户上,还有从外面射进来的灯光,但却不再像刚刚那样晃动,周围静悄悄的。
“能自己起来吗?”木屋里突然响起声音。
她惊恐万分,什么时候?
她寻着声音的方向而去,木屋角落的阴影里,好像有一个人,但又好像没有。
灯光打在她脸上,都是疑惑。
“听不懂中文?”角落里的人有些微微的失望,继而用纯熟的英文问道:“可以自己起来吗?”
她勉力抬起自己的上半身,木屋外的声音已经消失,她不知道那阴影里看不清,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人,是要杀了她,还是要把她带回去。
“嘶!”她倒吸凉气,杀戮的欲望褪去后,背后的伤口,又麻又痒又痛,她只是看着阴影,瞪大了眼睛,想要找到说话的人。
阴影里面的人,像是有些不耐烦,用马来语问道:“你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可以。”她挤出两个有点蹩脚的中文。
“咦?”好像因为这两个并不算标准的中文发音,勾起了阴影里那个人的兴趣和疑惑。
“我奶奶的爸爸是……国人,我的中文,是奶奶,教给我的。”她努力回想着奶奶教给她的发音,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你应该谢谢你的奶奶。”她仿佛从阴影里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愉悦感。
“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她组织着自己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中文发音问道。
“你愿意跟我走的话,我就是来救你的,不愿意跟我走的话,我就是来杀你的。”阴影里的人,话突然多了起来。
“跟你走,你能帮我杀了,那个人吗?”她内心突然升起一丝希望。
“不能,”阴影里的人不假思索的说道,她眼神里的光芒暗淡,有那个踹了自己一脚的人在那个人身边,自己永远也杀不了那个人,但阴影里的下一句话,让他重新燃烧起了希望:“因为我不能做选择,但是我可以带你到能做选择的人那里去。”
“那我,愿意,跟你走!”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木屋门打开,刺眼的灯光从外面射进来,就像是黑暗里开的一扇窗。
阴影里的人从阴影里走进光里,她瞪大了眼睛,那个人身上还是阴影。
那是极致而纯粹的黑暗,即便他现在就站在光里,都无法照亮他身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反而光线似乎都在被他的身体吸收。
“害怕吗?”站在光里的阴影,扭头看向她,她本能的点点头,但马上又摇头。
“想跟我走,就快点。”光里的阴影消失在门口。
她忍着背部的剧痛站起身来,从幽暗的木屋中走出,空气中是血雾弥漫的味道。
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尸块,切割整齐,她不知道追着她的人有多少,但应该都在这里了。
尸块分不清是哪个部位的,就这样像乱石一样散落了一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