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日,江屿负责看與图确定走的路线,还要挑选要带上的护卫、小厮。吴汐就负责路上的行李和挑选同行的丫鬟、婆子。
吴汐命秦嬷嬷找了好几件粗使婆子穿的青布衣裳,她挑了一件打补丁、袖口磨毛的,又在衣裳里缝了不少暗袋,避开人亲自把以前从宫中带出来的银票分成几份用两层牛皮纸包了缝在届时要穿的肚兜、千层底鞋面、和衣裳的暗袋里,袖袋里也装了许多小巧轻便的金戒指、金耳坠子、翡翠珠子,另备了两个预备绑在大腿上的暗袋,里头装着金银锞子,这算得上她大半身家了。
衣裳做好了,吴汐自己试了试,不重,外头也看不出来藏了许多东西,很好。
另给旻哥也绣了个缎面里子、麻布外衬的襁袍,襁袍里自然也缝了东西。等上路了,旻哥她是预备亲自抱着的,届时还要在腰带里藏一个匕首。
另外要考虑的是路上的吃食和水,莲嬷嬷领人蒸了一百个包子、馒头,天气热这些顶多存放一天,是出发当日在路上吃的。等到了后头要么只能搭锅做饭,要么就要啃干饼子了。余下的米面粮油、菜干、腌菜、肉干预备了好几车,省着吃也够两个月了。大河、深井里暂时还能出一点水,吴汐就只用装酒的陶缸装了两车水,又用竹筒装了两车水。
锅碗瓢盆按人头备了,被褥、衣物都不用绫罗绸缎,只用一般小富之家用的棉布,届时女眷头上的首饰都只能用银钗,不许露富。马车车厢一律用没什么装饰的布篷马车,拉货的一律用骡车。
下人里吴汐陪嫁的何生一家,前两日就同她说了要辞去,她还了他们的身契,也给了盘缠算是好聚好散。郑兴一家都要跟着走,有郑家的两个儿子在,吴汐心里的石头放下大半。余下的徐娘子一家、洪升一家、秦、莲两位嬷嬷、四喜、画眉、白鹭、吴砚都是要跟着走的,这些也算得上是心腹下人,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不能抛下的。还有旻哥儿处,吴汐就只带上了一个奶水足的乳母。
吴汐这边带来的人多,旁人带的人就必须要少了,林姨娘那边,就留了烧饼一人,江芳、江芸就只带了王妈妈、孙妈妈并两个小丫头。
到了出发前一日夜里,吴汐悄悄叫人将自己要坐的马车里放了一个小砂锅、一袋干粮、一大坛水。
这一夜,江屿同吴汐一同坐在荣锦堂说话。
“咱们明日就要走了,夫人辛苦了。”
吴汐看着江屿眼底的青黑,语气关心,“夫君也辛苦,咱们路上还不知有多少事儿要夫君拿主意呢。瞧着你也累了,咱们还是早些睡吧,明儿一早就要走了。”
“不急,为夫还有话同夫人说。”江屿打断了她。
吴汐止住要起身的动作,认真看向江屿,“夫君想说什么?”
江屿定定的看着吴汐,想着她这两日的安排,他伸出手握着她放在案上的手,情真意切的说了一句,“虽说咱们夫妻成婚才一年多,到底也是一同过日子的,如今又有了旻哥儿,知道夫人往日也是独挡一面的,可咱们结发,夫人还是要学着多倚靠为夫。为夫说了,总是能护住这个家的,还望夫人信我。”
吴汐看着他,知道对方是将她这两日的安排看在眼里,心里掂量这一番话的重量,最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日后若是有事,会找夫君帮忙的。”
江屿缓缓笑了,“那咱们歇息吧。”
因着白日人多眼杂,江屿特地挑了天色未亮的时候出城。
江家上下都换了棉布衣裳,吴汐穿着提前备好的那一身,头上戴着头巾,插了一支铜簪子,抱着旻哥儿上了马车。
除了吴汐和旻哥儿,打头的马车里还坐了莲嬷嬷、乳母、洪升家的三人,驾车的是郑大,他猎户出身,背上背着弓箭,腰间挂着杀猪刀,见着吴汐一个劲儿的保证定会好好驾车,绝不惊着主子。
江屿带着周二骑马走在车队最前头、燕七断后,二十个精壮的护卫骑马将车队牢牢的护在中间,还有十个护卫当了驾车的车夫,这些人中除了江家本来的护卫,大多是江屿在衮州为官时招徕的,有的在战场上见过血,有的走过镖,都是靠得住的。得亏江屿、吴汐准备做得早,否则这么多的马匹到了现今还不定能否买得着。
趁着四下无人走动,江家一行人出了城,又往城外走了十里到了十里亭,天光已经亮了。
江屿翻身下马,“原地歇息,咱们等等他们。”
吴汐挑开帘子,看了眼外头愈发萧瑟的景象,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刻钟后,车队后头一片尘土飞扬,是五房到了,打头的是江峒、江峙兄弟俩,五房约末也带了三四十人,主子下人多、护卫就十来人。
“屿堂兄!”“老师!”兄弟二人下马行礼。
“峒堂弟?你怎会在此?今日并非休沐啊!”江屿一脸惊异。
江峒一派从容,“堂兄,弟弟我辞官了,父亲也是同意了的。如今形势眼见不好,总不能为了小小八品县丞的官位将我一人留下吧?”
“宁叔父可好?”话都说到这份上,江屿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只好转移话题。
五房打头的马车车帘被掀起,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屿哥儿啊!你叔父我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