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处竹林,一行人便听见了哗啦啦的流水声,沿河而行,便见水面清澈见底,倒映出岸边的山形树影,三三两两的妇人聚在河边浣衣,说笑声一直传出很远。
吴汐近乎贪恋的看着眼前的美景却不知有人也在旁边一直看着她。
许久,吴汐才转头看着江屿,“夫君,你教我钓鱼吧?”
江屿眉心微动,很快吩咐周二,“快去准备。”
闻言,一直跟着的二乔、四喜、画眉、白鹭都动了起来。在河边寻了一处大石铺上皮毛和软垫。在旁边河滩上铺上一层布料,从食盒里取出几样小食、瓜果,摆上红泥小炉烧水泡茶,周二很快就将两支鱼杆取来了。
江屿教吴汐怎么用鱼竿,吴汐一点就通,可是夫妻二人努力了半晌一条鱼儿也没上钩。
两人都不在意这些,随意往大石上一坐,手里捧着香茗,太阳暖乎乎的晒在身上,吴汐又一次觉得如此惬意,她想起自己在小河庄园子里的躺椅上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如今竟觉得恍如隔世。
眼见得时辰到了,众人又收拾东西回去,晚食莲嬷嬷做了一道养血安胎汤,这汤里用了一只芝麻鸡,二钱莲籽、川续断,三钱菟丝子、阿胶,整整熬了两个时辰。吴汐将鸡肉全吃了,汤喝得一滴不剩,喜得江屿直说要赏莲嬷嬷一吊钱。
吴汐脸红到耳根,“可别!谁家夫人怀了孩子一口气吃了整只鸡的?传出去旁人不得笑话死!”
江屿将拳头放在唇边憋笑,“夫人放心,为夫说传不出去,自然就传不出去。”
饭毕,江屿就要走了,吴汐送他到二门。
江屿握了握她的手,“府里还有几个弟子要上课,待为夫得了空再来看你,夫人记得写信。”
吴汐点头应下,“夫君珍重,后院之事有秦嬷嬷、洪升家的坐镇,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若有什么她二人决断不了的事,万万要先给我送信。”
最后,江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上了马车。
送走江屿,二乔扶着吴汐慢慢往回走,“太太,咱们要在庄里住几日呀?”
“怎么?这就想回去了?”
二乔挠挠头,“不是,方才周二走的时候同奴婢说日后有什么缺的少的可以找他帮忙带来。奴婢想着若是只待几日,很不必找他带东西。”
吴汐莞尔一笑,“庄子上养人,咱们怕是要待到临产了。”
二乔雀跃,“真的?太好了!奴婢就喜欢庄子上的开阔敞亮,咱们还能出门玩儿。可不像在府里日日死气沉沉的。”
“你不想你娘、你哥哥了?”
二乔摆手,“在府里的时候,娘和哥哥日日都能见着,奴婢不想她们。”
正房门口站着的莲嬷嬷拍了拍二乔的后脑勺,“这丫头,还是小孩儿心性呢!”
庭户无人秋月明,夜霜欲落气先清。梧桐真不甘衰谢,数叶迎风尚有声。
到庄子上的第一夜,吴汐实在困倦,沐浴更衣后就睡了。她不知道此时城中的江府有一人这时候才回到府中,且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辗转反侧。
翌日,天色破晓。
白鹭一边服侍吴汐起床一边和她说着今日外头的天气,“今日寒风起了,太太若要出门可一定要披上披风。”
“降霜了吗?”
白鹭一边给她披上衣裳一边回,“没呢!听庄里的老人说还有一段日子呢!”
“那等用了饭咱们出去转转。”
今日的早食是鸡丝面、豆团、糍糕、木樨汤,自从江屿说她可以吃荤以后,吴汐饭量见涨,没过多久就将莲嬷嬷备的早食用得一干二净,莲嬷嬷收拾碗筷的时候都乐呵呵的。
饭毕,吴汐带着画眉、白鹭、两个粗使婆子出门了,今日引路的是庄头的媳妇李氏。
李氏极会说话,知道主家太太是第一回来,最开始就将庄子四个方位是什么地方介绍了。
“太太,咱们庄子呀,南边是水田,北边是旱地、西山那边种了几亩果子,东边是湖,养了一塘的鱼虾蟹和莲藕,您若是夏日里来,满池的荷花都开了,泛舟湖上,那叫一个好看。”
“可惜我们错过了好时候。”
李氏忙摆手,“瞧您说的,明年来也是一样。奴婢保管叫人将这一池子莲藕养好,等明年多结些荷花。”
吴汐笑了,又问李氏:“这几日庄里人都在忙些什么?”
李氏答,“回太太,这几日树上的果子都熟了,庄里老老少少都在果园里头忙,果子摘下来顶好的送到府里和太太您这,没什么磕碰的用大车拉去城里卖,歪瓜裂枣的做成蜜饯、果干。”
“都有些什么果子?”
“秋梨、柿子、柑橘、石榴、山楂,这些咱们庄里都有。”
吴汐心里升起几分兴趣,“走,带我们去瞧瞧。”
李氏一脸忧心,“太太,果树都种在西山上,您怀着小主子,怕是……”
吴汐看着苦口婆心劝告自己的李氏,抿唇直笑,“我自己的身子我自然知道,必是不敢怀着孩子冒险的。你把心揣在肚子里,我在山脚下远远瞧上一眼便好。”
李氏松了一口气,扬起笑脸对吴汐道,“那太太随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