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念着芸姐儿的病,也没心思同吴汐多说,只点头道,“既如此,咱们便一同过去吧!”
吴汐又问,“老爷,可叫人去请了张圣手?”
“打发周二套两匹快马去请的,想是在路上了!”
夫妻两个说着就到了铜绿轩门前,守门的婆子瞧见主君主母一同来了吓得跟瞧见鬼似的,一张脸青了又白。
“老爷、太太安,冯姨娘在屋里照看二姑娘,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江屿烦躁的冲她摆手,“这时候了,还通报什么?”
江屿、吴汐领着下人径直往里去,那婆子等他们走了,双腿打颤瘫软在地,粗糙的大手使劲拍着自己的大腿,“完了,全完了!”
芳姐儿走在最后,“什么完了?”
那婆子吓了一跳忙捂紧了嘴又放下,讪笑,“奴婢没说什么,大姑娘快进去吧!”
正房的门关着,只有个刚留头的小丫鬟在台矶上坐着,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那小丫鬟慌得就要转身叫人。
莲嬷嬷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训斥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见了主君主母都不行礼?”
就这么一小会儿,江屿已经推开了门。真真是好一出热闹!冯姨娘和芸姐儿母女两个正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用饭,桌上摆了一桌子的好茶饭。
冯姨娘见着江屿和吴汐惊得手上的饭碗都掉了,“哐当——”一声砸在桌上。
“老,老爷——”
芸姐儿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小脸煞白,哆哆嗦嗦道,“父亲——”
江屿脸色铁青,吴汐也一脸震惊,屋里一时安静极了。
只有走在后头的芳姐儿恍若未闻,她哭哭啼啼的跑进了门,一把搂住芸姐儿,泣不成声,“呜呜呜,二妹妹,你没事儿啊?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芸姐儿张了张口,想推开芳姐儿,但想到这是在江屿、吴汐面前,生生止住了。
安静至极的氛围被打破,江屿眼中怒火连天又强忍克制,朗声道,“来人,将大姑娘先送回去!”
芳姐儿本不肯走,但被江屿的眼神盯着,虽不是在看自己,也觉得心底发毛,只能就坡下驴的跟着来扶她的婆子往外走。
“那父亲、母亲,芳姐儿就先回去了!”
江屿一动不动,吴汐冲她点头。
等人走了,江屿一脚把旁边无人坐的绣墩踢翻。
“真是好,好得很!”
冯姨娘知道事情败露,一下子就滑跪在地,眼泪似珠子一般滚落在孝衣上浸湿了布料。
“老爷,妾身不是故意的!芸姐她还小,身子骨又弱,受不了哭灵的罪啊!求您看在我一片慈母心肠……”
“啪——”
江屿一巴掌扇得冯姨娘扑倒在地,等她在爬起来的时候,半边脸都肿了,嘴角也渗出了一抹血丝,可见他是怒到了极点。
吴汐惊得抽了一口凉气。
江屿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缓了缓,“夫人今日着实劳累了,既是芸姐儿无事,你也快些回去歇着吧!”
吴汐看了眼地上凄惨的冯姨娘和惊慌失措的芸姐儿,到底劝了句,“虽是冯姨娘办了错事,但到底也是为了芸姐儿。夫君便是生气,也请收敛着些吧,别吓坏了芸姐儿。”
江屿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来人,好生送你们太太回去歇着,日后些许小事就不必报到太太处了,免得惊着她。”这是在说这回芸姐儿装病的事。
莲嬷嬷诚惶诚恐的应了,“是,是!”
吴汐被莲嬷嬷扶着出去了,冯姨娘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立马膝行至江屿身前,“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芸姐儿她还小,什么也不知道,是妾身不忍她小小一个人日夜哭灵才出此下策的,求您饶过她吧!”
江屿嫌恶的看她一眼,一撩袍角大马金刀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小?这几年学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六岁启蒙,她同芳姐儿学的一样,怎么不见芳姐儿如此? 连为祖母哭灵都不愿,《孝经》都白学了?”
冯姨娘知道这是在骂芸姐儿不孝,想到方才的一巴掌,不敢再说话,芸姐儿也只是哭。
江屿只觉得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如今正是老太太冶丧停灵的时候,总要顾忌着被旁人笑话,我不好治你们。等老太太出了殡,冯氏你就搬去家庙给老太太祈福吧!等出了孝再回来。”
冯姨娘两眼发直,这,这是将自己禁足家庙三年啊!
芸姐儿想到姨娘要被送走,悲从心来,“求,求父亲不要让姨娘走,女儿离不开她。”
江屿没说什么,只冷冰冰的看着她。
芸姐儿对上这么一双眼晴心中直打哆嗦,弱弱改口道,“实在不行,请父亲看在姨娘伺候了您多年的份上,可否只让姨娘去一年?”
江屿皱眉道,“你是被你姨娘教坏了!不知上下尊卑,也不知孝敬长辈。打今儿午后起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去为你祖母哭灵,晚上只许回绣楼住,不许你再来铜绿轩,等你祖母出了殡,我便去请你母亲给你寻两个教养嬷嬷,趁着年岁小,好好掰正掰正你的性子!否则日后出了门子丢的是我江家的脸。”
说完,江屿再不看母女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