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汐回荣锦堂的时候已近黄昏,天际西隅漂浮着片片晚霞,一缕缕柔和的斜晖从天际洒来,院里静悄悄的。
吴汐进了正房就在榻上坐了,秦嬷嬷麻利的用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吴汐摆摆手,“嬷嬷快拿走换冷茶来,这时候哪喝得下热茶?”
秦嬷嬷忙道,“太太尝尝,奴婢瞧着时辰晾的温茶水,不是热茶。”
闻言,吴汐这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接着又叫秦嬷嬷续了一杯。眼睁睁看着吴汐喝了两杯温茶水的秦嬷嬷属实惊住了,“太太您慢些,若是呛着了可如何是好?”
吴汐笑笑,“不妨事,我就是渴了!二房那边乱得很,也没人上茶。再有我饿了,可打发了人去提饭?”
“奴婢见您和老爷一直未归,就未安排人去提饭。”
“那现下就去吧!今儿站了半下午,可是累着了!”
秦嬷嬷一脸懵,“太太不等老爷了?”
吴汐想说她方才一时忘记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不知道秦嬷嬷信不信,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那嬷嬷给我上两碟点心垫垫吧!”
江屿进来的时候,吴汐正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塞梅花酥,平日饭食本就用的少,今儿又错过了饭点,她属实是饿了。
江屿靠在多宝阁上看着吴汐笑,“我这有一灯谜,夫人猜猜?全身都是宝,爱吃百样草。吃饱就睡觉,走路哼哼叫。”
吴汐先想到的不是江屿进来不通报,而是他骂我?
于是,吴汐放下手里的点心,取出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抬头冲江屿一笑,“想来夫君是不饿,正好我也饱了,咱们今日便不叫人去提饭了吧?”
江屿忙理了理袖口,正了正衣冠,笑嘻嘻的朝吴汐作揖,“夫人大度莫要与小生计较,且赏小生一口饭吃吧!”
吴汐含笑瞥了他一眼,吩咐秦嬷嬷:“嬷嬷快叫人去提饭吧,若是晚了咱们老爷腹中就要唱空城计了!”
等秦嬷嬷下去了,江屿才坐到吴汐对面,“夫人,我将佑哥儿、宝姐儿接来了!”
“应该的,二房突遭变故,咱们是嫡亲兄长,若不管侄儿死活旁人的唾沫岂不淹死我们?”
“多谢夫人体恤!日后佑哥儿就在外院住着,宝姐儿年纪小,就在内院寻处小院安置就好。也不必夫人做什么,过几日为夫就送估哥儿去进学,宝姐儿有乳母看管,夫人莫要叫两个孩子饿着冷着便是。”
吴汐应下,知道自己前头猜对了,江屿果然对这两个孩子无感,面上却不显,“夫君放心,我会好好敲打两个孩子身边的下人的。”
一时江家下人提了食盒进来摆饭,吴汐、江屿安静的用了饭。
饭毕,江屿拿了一册书看。吴汐叫来李妈妈商议宝姐儿的住处,可惜主仆二人商议了许久都还未定下,实在是宝姐儿才三、四岁的年纪,安置在哪一处都不合时宜。
吴汐悄悄看了眼江屿,“要不,要不叫宝姐儿搬到正院里来,我看着?”
江屿一边翻动着手上的书册,一边慢悠悠的开口,“哪用得上劳烦夫人?府中又不是无人了。你平日里要管家,还要照看母亲,哪还有空闲管二房的事?我看芳姐儿、芸姐儿也大了,就从各自的生母处挪出来搬到绣楼去住,宝姐儿也安置过去,平日叫芳姐儿、芸姐儿领着玩,姐姐妹妹的感情也好!”
显然,江屿早就想好了。吴汐听了他的安排也觉得好,冲江屿粲然一笑,“夫君这安排好!我明儿就叫人将绣楼收拾出来,再摆上些姑娘家喜欢的花儿朵儿、摆件就齐活了。”
“如此便辛苦夫人了!”
“夫君客气了,都是我这个主母该做的!”
夜色渐深,吴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江屿将手中的书册一合,看了吴汐一眼,“夫人,困了就歇了吧!”
……
夜过三更,整座府邸的烛火都熄了。寿安堂今夜在老太太床前守夜的迎春一直没有等到老太太要起夜的使唤声。迎春越想越不对劲,披衣而起,点燃了烛台查看。
“老太太,老太太,您醒醒?”
“老太太,您别吓奴婢呀!呀!怎么那么烫?快来人呀!老太太病了,快去叫大夫!”
迎春这一喊一院子的人都惊醒了,各处匆匆掌了灯。脚程快的忙取了对牌开门出去请大夫,还有人着急忙慌的跑去正院荣锦堂报信。
王妈妈和李妈妈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里团团转。
“白日里不是好好的吗?怎的就……”
“大夫怎么还不来?”
“老太太若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怎么活呀!”
……
荣锦堂正房吴汐和江屿也被院里大门的拍门声吵醒了,没过一会儿弄玉拿着烛台急匆匆的来报信,“老爷太太,不好了!老太太发了高热昏过去了!”
“你说什么?”江屿大惊。
弄玉又说了一遍,“方才寿安堂传来的消息老太太昏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老爷快去瞧瞧吧!”
江屿胡乱的往身上披了一件衣裳就火急火燎的往外去,边走边道,“周二,你拿我的帖子去请城里的张圣手来!要快!”
“是!”
吴汐坐在床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