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陆熠宸叫住她,低头思索着,要不要告诉她,最后,他还是抬头说道,“对不起,昨天夜里千山发烧,我们留在医院没有回来,怕你担心,没有告诉你!”
即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慕千雪清楚千山的身体,稍有不慎就会诱发肺炎。
这一刻,她只感到男人对她的关心,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现在千山烧退了,慕千雪温柔一笑,“你辛苦了!”
“我没事,只是不想你担心!”陆熠宸拥住她,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小夫妻走出卧室,到楼下吃饭。
饭后,慕千雪没有去公司,陆熠宸也留在家中。
他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只希望千山平安。
晚上,苏医生如约赶过来。
他在黎光的带领下,去了陆熠宸书房。
陆熠宸没有上来见他,苏医生似乎猜出来他的心事,这会儿,千山不起烧,平平安安度过这个夜晚,才是陆熠宸希望发生的事情。
陆家的夜色来得比别处晚,灯光逐渐暗下去,属于夜里浓得化不开的墨蓝,从树影里漏下来,钻进每一个缝隙。
慕千雪夫妇守在儿子千山床边,看到他细嫩的眉心忽然收紧,熟睡的小脸,痛苦地抽动了一下,小嘴包着,从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啜泣。
冥冥中等待着这一刻,又不希望看到儿子痛苦的模样。
男人更加痛苦起来,浓眉低压,双眸里满是不甘和无奈。
对于这种场面,慕千雪不是第一次遇到,她很有经验地走出去,告诉外面的黎光:“请苏医生!”
带着装有吸痰设备和雾化器的箱子走进来,苏医生看了一眼夫妻俩的脸上表情,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走过去用听诊器,前胸后背听了千山的呼吸,然后熟练地拿出雾化器,对接好储液器,设置好工作状态,呼吸了一会儿,千山嗓子里舒服一些,并没有影响睡眠,他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还以为整晚一直这样。
大家刚刚松了一口气。
苏医生坐在床边,目光凝视着床上的千山,表情沉重一言不发。
陆熠宸握着慕千雪的手,嗓音低柔,“我在这里,你放心吧,回去睡一会儿,有事我叫你!”
就算回到房间,也无法入睡,慕千雪很清楚,现在放心,就太早了,只有这个夜晚平安度过,才算安稳过了一夜。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千山一声啼哭,痛苦地扭着身体。
他嗓子里有痰,阻塞了呼吸。
守在床边的苏医生,早就做好准备,及时抽出痰。
嗓子里的痰被吸出后,千山并没有停止哭泣,嗓音更大,脸色涨红了,过了一会儿,又变得青紫起来。
苏医生顾不上跟陆熠宸夫妇商量,抱起千山,就要往外走。
“苏医生,千山怎么了?”慕千雪预感到什么,走到他身边追问。
“去医院!”苏医生说完已经冲出去。
双腿发软,跟着站起来的陆熠宸,大脑一片空白,他脸色苍白,紧闭双唇,快速往外走。
黎光已经跟着苏医生下楼,楼下传来发动机的声音。
陆熠宸上车后,轿车如箭驶出陆宅。
这次,黎光亲自开车,他娴熟地行驶在通往医院的道路上。
苏医生没有说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明白,走什么路线,去哪家医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一路上,要经过一条主干道,其余的路线,黎光避开主干道绕行,穿街过巷,车轮从地面上一掠而过,为了保持高速安全,还要尽量让车子平稳,黎光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目光紧盯着路面,精神高度集中。
车上的人,都很放心地将行程安全交给他。
陆熠宸坐在苏医生身边,看着在苏医生怀里的千山,痛苦地皱着小眉头,哭泣的声音越来越低。
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到了医院,早已等在外面两位儿科专家,不停地低头看着腕上的时针。
轿车无声无息地停下来,黎光同时跳下来,飞跑过去推来车子,让千山躺在上面,众人护在旁边,步调一致,表情都有些焦虑痛苦,冲进抢救室后,苏医生让陆熠宸夫妇先出去。
一向桀骜的陆熠宸,不得不退出来,他紧紧握着慕千雪的手,来到走廊上。
无助地望着抢救室外面的走廊,这一刻他体会到父母的不易,还有无数患者的心情。
“没事,一定没事的!”这种场面,慕千雪也是第一次遇到。
千山肺炎反复发作,每次治疗医生都说治愈了,她闹不明白,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不过,她相信千山不会有事,一定会很快出来。
所以,她表现比陆熠宸冷静,紧抿着唇角,双手握在一起,虔诚地坐在椅子上。
她的表现,让陆熠宸更加心疼。
除了深深的自责,竟找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急诊处理,千山终于被推出来。
需要留院观察,这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进了医院病房里,陆熠宸没有坐下休息,他让慕千雪陪在千山身边,他起身出去,跟着苏医生来到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