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宸话音一落,里头很快传来一阵切切索索的声响。
许久,门才‘嘎吱’一响打开,从里头走出一名头发花白的年迈老婆婆。
她看见萧瑾宸,先是一愣,“萧公子,你这大晚上来这儿...”
萧瑾宸俊逸的容颜难得露出几分窘迫,“婆婆,我想问你要点东西。”
约莫盏茶的功夫后。
萧瑾宸站在屋子内,看老婆婆拿黄油纸包梅子,他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老婆婆一边包梅子,一边扫过萧瑾宸那满含笑意的俊逸,也忍不住笑道,“萧公子,是给娘子来要的梅子吗?”
闻言,萧瑾宸一愣,轻轻咳嗽两声,“婆婆是如何得知的?”
“萧公子是个看着极冷的人。”老婆婆眉眼弯弯,眼底透着慈爱,“如今却笑的这样温柔,你的眼睛,说不了慌。”
“萧公子是人中龙凤,能让你想到便如此开心的女子,想来也定然是个好姑娘吧?”
“嗯。”萧瑾宸轻轻答道,“她极好极好,上天入地,都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如她一般好的。”
说到这里,萧瑾宸眉目突然黯淡下去。
“怎么了?”老婆婆疑惑地问道。
萧瑾宸扯扯嘴角,“我做错了事,惹的她不太高兴。”
“我当什么大事。”老婆婆‘呵呵’笑道,“以前我那老头子啊,也常常惹我生气,但他就主打一个脸皮厚,愣是啊...人走了,让我这老婆子记挂这么多年。”
萧瑾宸一怔,眼底露出一抹歉意的目光。
许是他这视线太过显眼,很快就被老婆婆察觉,她摆摆手,“萧公子,你不用感到抱歉,我老婆子活的啊,比你们年轻人通透多了。”
说罢,老婆婆把包好的两大包梅子递给萧瑾宸,笑道,“我这一脚入土的人,守着这梅子铺,安享晚年就足够。”
“只是要奉劝萧公子一句,珍惜眼前人,凡事后悔再去弥补是万万不够的。”
萧瑾宸盯着手中的梅子,默然不语,许久,他才抬眸问道,“那若事情无法挽回,已经到了后悔的地步呢?”
“是不是为时已晚,再也无法填补?”
“倘若真到那时候,你只有尽可能挽回。”老婆婆叹息道,“毕竟做错的事情的是你,那一切的代价,就该你来承受。”
“对你爱的人拥有执念,此生非她不可,若干年以后,她对你的恨,或许终会抹淡。”
“再若干年,或许会消失,又若干年,或许就能够原谅你。”
萧瑾宸心中轻轻一震,连带握住纸包的手都不由得攥紧。
“萧公子,铁杵都会磨成针,何况是人心?花开花落终有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老婆婆道,“想等一个人回心转意,不容易,但你...甘愿放弃?”
“自然不愿。”说到这里,萧瑾宸的手笃然一松,眼前豁然明朗起来,他轻轻对老婆婆躬身,“多谢婆婆。”
探手入怀,萧瑾宸摸出一袋银子递给老婆婆,“这是买梅子的钱。”
老婆婆看见这么大一袋银子,瞬间面色微变,摆手道,“萧公子,你这就折煞我了,我这条老命都是你救下的,区区几包梅子,我怎么还能收你钱呢?”
前些日子城中起火,她跟一些百姓全部慌乱逃走,结果在路途遭遇马匪,幸好得到萧公子相救。
萧公子将她们聚集起来,还让她们自由选择是否投靠南清。
愿意的,他承诺不伤害她们的性命,让她们能够重新回到原来的家中,跟从前一样过日子。
不愿意的,则可以就此离去。
其实,对她们这些城中百姓来说,心中虽然也有家国情怀,但却更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她们只是一座小城,离北梁帝京很远,偶尔能够听说帝京中的事。
但那些事,实在太过遥远。
这么多年,她们的城池尽管归属北梁,但每次灾荒,都不见北梁皇室出手。
只有那位摄政王殿下,经常会挪用王府私款来救济她们。
萧瑾宸虽然在帝京的形象一直被抹黑,可离了帝京,在外头的百姓们的心目中,摄政王殿下比那位帝王有威望的多。
尤其她们知道现在的日子能够如此太平,也是摄政王在边境接连大破敌军,才创造出的安宁。
萧瑾宸这个名字,甚至一度被她们视若神明。
因此后来萧瑾宸在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后,基本上所有的百姓都愿意投诚南清。
这些城池,不光连人带城,连民心都尽入南清麾下。
萧瑾宸摇摇头,“婆婆,这是你应得的。”
老婆婆一愣,随即失笑,接过银袋,“我老婆子生活拮据,还得攒棺材本,就不跟萧公子推脱了。”
说罢,她摸出一只小金锁递给萧瑾宸,上头雕刻一条金龙,栩栩如生。
“这是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亲手雕刻的金锁,他也就这门手艺还吃的开。”老婆婆眉眼弯弯,指尖摩挲那枚金锁,语气怅然,“可惜,我老婆子这辈子没能给他生个孩子。”
“就送给萧公子吧。”老婆婆道。
“婆婆,这东西贵重,您收回去吧。”萧瑾宸无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