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迅速生长,像两把镰刀般扎入坚硬的雪地!
“差点儿真被你唬住了,小子!”他将指节捏得咯嘣咯嘣响,“一个残人类,哪来的底气嚣张?”
瞬间,躁动的晶粒子潮向四面八方涌动,周围的残人类都痛叫起来!
姜见明猛地一晃,浑身的骨骼爆发出剧痛,他腿一软跌坐在雪地里,忍着上窜到咽喉的腥甜,咬牙道:“……这里有许多新人类……”
话没说完,他就开始剧烈呛咳,血沿着捂口的指缝往下落。在耳鸣声中听见领头人高亢的叫声:“对啊,对啊,可是有谁会为你出头呢?”
黑衣的部下们似乎得了指令,一个个亮出色泽不一的晶骨,晶粒子的躁动更甚。四面“饶了我”“救命”的呼声此起彼伏,不少残人类已经痛得把头往雪地里撞。
“现在,我替仁慈领主大人宣布恩典,听话的贱畜可以留下一半的口粮过冬。”
那人大喊:“让我看看,谁是听话的贱畜?抱头,跪下!”
疼的昏天黑地的残人类们几乎瞬时就抱头跪下了。
他们一跪,亮出晶骨的剥削者就满意地离开,朝着那些还在脸色煞白地瞪着眼的新人类贫民旁边走过去。
“……不要跪。”
姜见明眼前泛黑,他站不起来,只能嗬喘着出声,声音细若游丝。
没有人注意到,残人类背后那片昏暗的破屋中,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凯奥斯……现在也是莱安,正静静贴在门后的视觉死角处,往外看。
愚昧。
肮脏。
翠绿玻璃似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眼前的一切,都像污浊的水潭,腐烂了的果实……让他心中升起想要毁灭的欲望。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如果在场的所有新人类都能合力一搏,哪怕无法取得压倒性胜利,至少也能将这些领主势力吓跑。
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这群在领地里能够吃饱喝足的黑衣人绝不会和贱民们拼命。
而一旦跪了一次……就等于把仅有的血性的武器也丢了。
可是众人面面相觑,懦弱地缩着脖子。
既然剥削者已经承诺返还一半口粮,谁会为无亲无故的一个残人类挺身而出?
如果自己先逞了英雄,其他人不跟上,岂不是要被这群人活生生打死?
“跪什么!你,你们就甘心这样吗?”
忽然,有人压低了嗓门说话,是那个最初还试图为姜见明掩护一下的干瘦年轻人,“一辈子跪着,活着跪着,到死了也跪着!我们生下来就活该这么给别人下跪,给别人贱畜贱东西的叫吗?”
但没有人回应他,众人都用恐慌或是惊愕的目光看着,只是看着。
干瘦男人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再说这些年,道恩也为我们……”
他讷讷地低头站在那里,求助似的四顾,声音越来越小,“……做了那么多……”
“对……对不起!”
离姜见明最近的一个女人嗫嚅着,目光躲闪地低垂,“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也没、没办法……我知道你有学问,但你是个残人类啊!”
“而且,而且……你得那个病,总要死的……!”
女人嘴唇发青,神经质地不停揉捏手指,“你死了,我们还要活的,那时候他们报复的还是我们……”
被女人这话煽动,有更多人默默抱头跪下了,其中也包括新人类。
那个干瘦男人只能木偶般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慌:“我,你们,我……”
黑衣们像是看戏一样笑脸吆喝起来,跪啊跪啊地敦促着。
领头的朝姜见明走来,脸上又挂起了那种得意又下流的笑容,“来,先把这个勇气可嘉的小贱货给我绑起来,一起带走!”
“……”
姜见明抬起脸,唇角还沾着刺眼的血,眼底静寂得像是空旷的雪山。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那些面庞,那些肮脏的,麻木的,瘦骨嶙峋的……
被奴性压出一条条皱纹的面庞。
纷纷愧疚地躲避他。
“那,”他低声道,“请帮我转告林歌,后续我会自己想办法,让她别……唔。”
忽然,残人类睁大了黑色的双眼。
一条手臂粗的晶骨从他后面探出,不轻不重地捂住了他的嘴,让他不能出言。
面前,无论是黑衣们还是流民们,脸色齐齐大变,活像白日撞鬼。
寒光擦过地面,雪烟向两侧飞起。原地已经没有了领头胖子的身影,一声惨叫从头顶上传来!
“头儿!!”
“那是什么,晶骨!?”
有人惊叫:“在上面!!”
在一片杂乱的叫喊中,姜见明没有抬头。
第一反应,他把眼前的晶骨往下一扯,转身回头看去。
“……莱安。”
果然。
白金卷发的少年如鬼魅般站在那里。
门外是被雪地反射的日光,门内是昏黑。莱安站在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