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宁景琰木着一张脸:“这样,那你多看看书就是了,本公子没空跟你磨牙。”
“若是没猜错,宁公子今日下场,来争夺这个位置,便是为了汾阳郡主吧?”
钱未易冷笑道:“若真是如此,在下劝公子一句,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这吏司之位您争不来,国公爷也不会将郡主嫁给您,今日这一遭,真是白来了……”
他就是故意挑衅,想看看宁景琰的反应,可对方却一反常态,没有揪住他的衣领,更没有出言威胁,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礼乐篇你可背熟了?”
“你!”宁景琰这般无动于衷,但是让他有几分恼怒:“你以为自己是开仪郡主和宁太傅的儿子,这位置就是你的了?做梦!今日校验可是凭真才实学上位的,便是你手眼通天也无用!”
“叫嚷什么?”
一旁的人瞥了眼二人,不悦道:“没瞧见旁人都在背书吗?”
宁景琰翻了个白眼:“你若是有才学,尽力就是了,拉着本公子不盐不酱说这么一堆,简直可笑。”
说完便拂袖而去,钱未易落了面子,忍不住指着他的背影道:“你等着,今日我定会拼尽全力!”
片
刻过后,厅中的人都被聚在了一处,校验开始,苏菱和苏卿伸着脖子准备看宁景琰大显身手,却没想到他们首关是默书,没什么看头。
凡是入了礼部的人,哪个记不住入门的条例?是以第一关顺顺当当结束,苏卿有些百无聊赖:“这算什么?听也听不见,看也看不着,无趣得紧,还不如回去……”
“不如回去陪陪你的纪公子?”苏菱揶揄她道:“好了,下一关便是辩礼,相信会很精彩的,姐姐耐心陪我瞧瞧吧。”
苏卿无法,只得看了下去,宁景琰先是遇上了一位年轻的官员,瞧着方才入场前就数他刻苦用功,二人施了礼,抽来了题笺,问题便是对“不拘礼法”这一词有何见解。
这题并非书上记载,而是需要思索,那年轻官员怔住了,张了张口,却没有出言,他可是将所有书册都背了下来,却没想到竟是这般……
宁景琰看了他片刻,见他说不出来,是以道:“那在下便先答,古书曾云,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由是礼
法之士疾之若仇。”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他随后解释道:“阮籍这般的人,便称得上是不拘礼法,可行事自有章法,不乱于心,不滞于物,这便是不拘礼法的真意。”
不止与他辩论的年轻官员,场上所有人,听了这番话都有些发怔,苏卿目瞪口呆,轻轻推了苏菱一把:“菱儿,这……这还是宁景琰吗?他何时能这般出口成章了?”
苏菱眉眼弯弯:“景琰本就通透,看似不谙世事,却早已将世事看破。”
“真是小瞧他了……”
二人正在感慨,场上已经撤下了一群人,继续辩论,宁景琰披荆斩棘,最后剩下了他与钱未易,还有另一人,钱未易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直将那人逼退。
末了,钱未易死死盯着他,嘴里却道:“听闻宁公子家学渊源,今日特地来请教。”
他木着一张脸:“校验场上,少说闲话。”
主审官起身,对二人道:“如今只剩下二位,那么便由率先结束的宁公子出题,钱公子对答。”
钱未易眼神转了转,行礼道:“那便开始吧,宁公子。”
这副虎视眈眈的模样令宁景琰极为厌恶,忍不住撇了撇嘴,开口道
:“好,山中一猛虎伤重将死,救或不救?”
“自然要救,万物皆为生灵,性命攸关之际,如何能袖手旁观?”
“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救或不救?”
钱未易愣住了,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是圈套!”
“纲常伦理所在,如何是圈套?”他不卑不亢,站直了身子:“虎食兔,这是天性,钱公子应当回答,救,还是不救?”
“你……你……”钱未易左思右想,救也不对,不救也不对,若是你当如何?”
“救。”宁景琰答得干干脆脆:“救虎是我的因,捕食是虎的因。各有因果,但求无愧于心。”
“好!说的好!”
“真是青年才俊!”
“后生可畏啊……”
场中之人都被折服,啧啧称奇,钱未易咬牙道:“这是黑幕!因着宁家的势力,你们才……”
“钱公子慎言!”主审官厉声道:“今日校验凭的是真才实学,诸位有目共睹,你才不如人,理应认输,却口出狂言污蔑宁公子和礼部,来人,将他带下去!”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钱未易被人拖了下去,场上之人唏嘘不已,苏菱双目放
光:“这真是折子戏里都写不出来的场景,景琰真是无人能及!”
“他那张嘴的确厉害。”苏卿也露出了笑容:“看来,他终于能得偿所愿,得到这吏司之位了。”
宁景琰被人带入了里间,特地回头对二人挥了挥手,主审官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