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人……又敢对二殿下动手动脚,想来身份不低,东莱王只有一个弟弟,已经死在王城……”
这般推算了一番,宁景琰突然瞪大了眼睛,愕然道:“难不成他是……”
话音未落,门口的守卫似乎听到了动静,朝着他们二人走来,宁景琰一惊,将汾阳按在甲板上,装作醉酒的模样,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赵……赵兄,今日不尽兴,咱们家去,一定要一醉方休!”
汾阳虽然心慌不已,但为着配合他,口中答应着:“是,是……”
画舫上本就鱼龙混杂,两个侍卫见状,不屑地瞥了眼,而后扭头离开了,宁景琰又等了片刻,这才爬起身来,低低道:“不成了,咱们得快些离开才是,若是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
回头却瞥见汾阳通红的面庞,这才少根筋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一直趴在人家姑娘身上!
“你你你……”
汾阳咬牙道:“待会儿跟你算账!还不快扶本郡主起来!”
二人动作迅速地离开了此处,屋中仍旧是笙歌不休,云深挥开了他的手,冷冷道:“你记住,别再动手动脚,若是不然,本殿下立时叫人将你
请出江浙!”
“好。”
淳于凌举起双手,面上挂着笑:“不过是说笑罢了,怎么就恼了?”
“本殿下没空陪你。”云深烦不胜烦:“你来此处到底要做什么?”
他淡淡举起酒盏:“你就是沉不住气,徐康说国安寺的事有被人察觉的风险,若是不想被人发现,最好的法子是什么?”
云深一怔:“你动了手脚?”
“正是。”淳于凌将酒饮尽,指着对面的画舫道:“瞧见了吗?那就是冯清曾经送去女子的地方,相信没过多久,就会有人寻到此处,为了清理后患之忧,今日这艘船就会沉没……”
湖光粼粼,云深蹙起眉头:“若是被人察觉了怎么办?”
“船沉了,与本王何干?与你何干?”他毫不在意:“总归是坠进了河水之中,就算是捞上来,证据也早就冲刷干净了。”
一番话令云深彻底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眸子渐渐眯起,不错,这么一来,云霆就抓不住任何证据了……
此刻,云霆端坐在船舱之中,原本还旖旎的内室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唱小曲儿的姑娘都被撵了出去,孙妈妈纠结万分地坐在他对面,一张丝
帕几乎要被绞断。
“官爷,您到底想问什么?”她勉强撑起一个笑:“咱们这做的是正经生意,一直本本分分的,怎么就……”
云霆无暇与她废话:“我想问的是,你们这是否收过哑女?”
哑女二字深深敲在了孙妈妈心上,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摇头道:“官爷,咱们这的姑娘可是个个都会唱曲儿,若是个哑巴,这该如何做生意?”
“哐当—”
一柄长剑放在了桌上,云霆低低道:“您含糊其辞,到底是想替谁遮掩?”
“这从何说起……”孙妈妈简直不敢看他,嚅嗫半晌,却听云霆道:“冯清已经死了,孙妈妈还不明白?如今这是在保护你。”
纠结半晌,她终于道:“可……罢了,冯清大人的确送过几个哑女过来,老身当初也不明白,并不想收下,可冯大人却说这叫什么……”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一般,孙妈妈斟酌再三,这才道:“就说是……真正的欲语还休,就喜欢她们这股怯生生的劲儿,老身也算是风月场里过来的,真是没见过这般龌龊的,可他是大人,老身的生意都仰仗着这些贵人,如何能推拒呢?”
云
霆不置可否:“继续。”
“冯大人说,这些女子是要送去给旁的贵人的,老身也曾问过是哪些人,却被冯大人呵斥了一番,可老身认得那些来领人的侍从,有的便是节度使府里的,还有的是徐府、张府的,还有些……不像是江浙的人。”
他追问道:“这些人是从何处得来的?”
“国安寺。”孙妈妈极为笃定:“老身听见过冯大人与人攀谈,说是国安寺的住持替他们牵线搭桥,哄骗来人以后送来教导,成了的就送去给上峰。”
孙妈妈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嫌恶,云霆却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问上一问,孙妈妈经手了多少女子,最终送走的又有多少,还有,冯大人究竟给了你多少银钱?”
“这……”
“孙妈妈该不会想说,自己分文不取吧?”
面前的男子生得俊逸非凡,出口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孙妈妈终是低下了头:“官爷,老身也要做生意不是?”
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孙妈妈继续道:“诚然,冯大人允诺,教好一个姑娘,便有五十两银子,可……可有些丫头性情实在是倔强了些,老身一时气
恼,就……叫人下手重了些,没挺过去的也是有的……”
话已至此,云霆还有什么不明白,起身道:“既然如此,请孙妈妈跟我走一趟。”
“这是要带老身去……去哪?”
他漠然道:“自然是去见恭王殿下。”
“不成!不成不成!”孙妈妈头摇得如同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