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巷之中。
顾睿英并未直接离开,从墙上跳下来时,因着太过匆忙,不慎扭到了脚踝,只得伏在另一间民居之中休息。
四处都没有住人,休憩半晌,她终于起身,贴着墙边小心翼翼前行,却听见巷口处传来一阵响动,便知是云深回来了,慌忙蹲下身子,掩在草丛之中。
云深似乎心情极好,脚步都轻快不少,侍从的声音渐渐传来:“主子,那些药引子已经寻了一半了,余下的一半,咱们……”
“急什么?”他不紧不慢地道:“江浙之行过后,云霆便彻底一败涂地,拿什么同我争?届时他也无暇顾及许多,那药引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主子英明……”
谄媚的嗓音渐渐远去,顾睿英等了片刻,渐渐爬起身子来,迅速走出了巷子,一路上还不停地思索着方才他们说的话。
“药引子……药……”她难以理解,云深不是个皇子吗?为何会四处张罗药引子?难不成他得了什么要紧的病症?
这般想着,一时没留神,险些撞上马车,里间的人撩起帘子,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是……顾家姑娘吗?”
她抬起头
来,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神情有些滑稽地看着她:“怎的?是与苏将军拌嘴了?”
料想顾睿英不认得他,是以殷勤地开口道:“在下是宁景琰,苏将军的友人。”
顾睿英一怔,她果真听过这个名字,于是也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地往马车上爬,口中不停地道:“快些,带我去苏府……不!带我去东宫!”
“你……”宁景琰被她的举动震惊当场,话都说不利落:“顾小姐,您到底要去何处?”
“东宫!菱儿正等着人救她呢!”
瞧着顾睿英心急如焚的模样,他也不再迟疑,朝外吩咐道:“立刻去东宫!”
此刻,云霆正在亭中庭中与燕生交谈,不多时,一位精神奕奕的老者便被人引了进来,云霆亲自上前迎接:“徐院正,快请。”
徐院正是皇宫之中的老人儿,如今年纪大了些,才退位让贤,他恭敬地朝云霆拱手,一面道:“殿下上次派人送来的药粉,老朽仔细研究了一番,这应当是苗疆特有的药材制成的。”
云霆认真听着,果不其然,那个名叫浦生的侍从便是苗人:“您可知道,这药什么人才会
配制?”
思索半晌,徐院正低低开口道:“殿下,臣年轻时曾经听闻,苗疆有巫医,能够易人容貌,制出的毒药天下独绝,还能控制人心,依臣看,这药……”
易人容貌!
云霆只觉自己似乎想通了什么,许久才回过神来,对徐院正道谢:“多谢您,燕生,将院正送出去。”
“是,殿下。”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宁景琰和顾睿英便风风火火跑了进来,险些撞到人,多亏燕生手疾眼快,将徐院正隔开了。
云霆蹙眉道:“景琰,你……”
“不是我……”宁景琰连连摆手:“是顾小姐,她有要紧事找您……”
不等他说完,顾睿英心急如焚地抢先道:“殿下,菱儿她被关在如今在罗衣巷里!”
此话一出,四下皆是震惊不已,云霆手上的扳指顷刻之间变作几段:“你说哪里……”
此刻,宫中也不甚太平,长宁入宫三次,到底是说动了皇帝,解除了皇后的禁足令,可宸妃却像是专门来看热闹的一般,领着一众妃嫔特地来给皇后请安。
“娘娘,您不知这些日子臣妾有多挂念您……”
宸妃脸上的神情极为夸张,
仿佛瞧见了多年不曾见面的亲娘一般。
皇后自然知道她的目的,淡淡端起茶盏:“当真?本宫怎么记得,平日请安你不是头疼便是浑身酸痛,想尽法子推脱,如今不过两日,便想本宫想成这般?”
妃嫔之中有人撑不住笑了出来,宸妃只觉被落了面子,却仍旧不肯收手:“娘娘这是对臣妾有偏见,如今做了母亲,臣妾已经改了许多。”
她如今三句话不离云深,众人已经习惯了,皇后略略蹙眉,不再理会她,目光反而落在了她身后的苏语凝身上。
妇人怀胎经常呕吐,气色不好,这是寻常,可苏语凝的面色苍白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一般,的确是有些罕见。
苏语凝也察觉了皇后正在盯着她,掩饰一般地用帕子擦着嘴,却没注意到帕子上留下了淡淡的脂粉痕迹,皇后眸光微眯,不懂声色地转过头去。
又听宸妃天花乱坠说了半晌,皇后吩咐侍婢下去取些茶点,而后静做在主位只上,不再开口。
不多时,侍婢们端来了茶点,苏语凝极为留心,上次就是因着那桂花糕,让苏菱生了疑心,如今她可不能再出纰漏。
可
看来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牛乳糕,但旁人都是香茶,她面前却是一盏正飘着热气的汤。
云儿笑着解释道:“凝嫔娘娘,皇后娘娘顾念您有孕,是以特地嘱咐小厨房炖了人参鸡汤来,最适合您用了。”
她看向那碗盏,心中有些生疑,皇后会这般好心?难道这汤里有什么猫腻?
“这可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