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别苑位于城东,虽然不大,但极为雅致,里间只有几个侍从,负责平日里的洒扫。
白芍同苏菱一道走了进来,上前替她打点行装,苏菱一人在院子里打量着,一时不语。
见她神情郁郁,白芍开口道:“小姐可还记得,太老爷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带您和大小姐还有少爷来此处?”
苏菱一怔,而后点头:“不错,那倒是一段好光景。”
她祖父苏毅昌,虽然是澧朝威名赫赫的将军,对他们几个却极为和蔼,尤其是她,后来害了病,身子日渐萎靡,便只得回王城休养,不多时便身去了。
最后的一段日子,他就是在这里度过的,苏菱巡着走进了主屋,屋中陈设一如既往,她略略垂下眸子,却见床头处有一个木匣,那正是她祖父的东西。
苏菱本想重新放好,却发现里头有一本册子,封皮极为陈旧,是一本游记,伸手拿了起来,信手翻开,却发现里间的内容根本不是游记,而是行军之法!
不仅详细说明了布阵和破阵的法子,后头还附上了东莱、西川等地的舆图,甚至包括城中的布防图,这简直就是打仗的神兵
利器!
她一时有些怔忡,祖父竟然留下了这样的东西!想来也是要传给苏谨言的,有可能是弥留之际没有力气开口,只能放在了此处。
白芍匆匆走了进来,对她道:“王妃,晚膳已经安排好了。”一面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蹙眉道:“您手里的书册是……”
“没什么。”苏菱将那册子放在身后,对白芍道:“你先下去安排,本王妃随后就到。”
待白芍退了出去,苏菱将册子放在了床榻之下,心道等风波过去,就把这个交给苏谨言,让他继承祖父的遗志。
用过了晚膳,苏菱突然起身道:“打点一番,明日咱们去罗衣巷。”
“王妃!”白芍震惊得险些摔了茶盏:“那地方可去不得!纪公子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双目失明,殿下要将您送走也是为了保护您,您怎么能以身犯险?”
苏菱不语,可她已经从云深这几次的举动之中看出了端倪,这人分明就是刻意接近她,更疑惑的是他竟然也是重生之人,但无论如何,既然是冲着她来的,索性就让她看看,云深到底要做什么!
夜里,云深立在窗前,瞧着
月亮出神,浦生上前禀告:“主子,姑娘已经成事了,封了嫔位,还赐居溶月宫。”
“哦?”他调子懒洋洋的:“嫔位,倒是不低的位分,可有封号?”
“凝嫔。”
云深忍不住嗤笑一声:“愚钝。皇后那边如何?可有动静?”
浦生垂头:“没有,皇后称病,并未出席晋位仪式,陛下似乎很是不悦,还有宸妃,因着与姑娘作对,陛下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了她。”
“不错。”云深伸手阖上窗子,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皇后向来装得严实,竟也破了功,苏语凝功不可没啊,罢了,宫里的事先放一放,那册子寻的怎么样了?”
“主子,已经打听过了,苏毅昌身去之前就住在苏家别苑。”
“好,那便叫人去查探一番……”
东宫之中,侍从将苏菱的消息告诉了云霆:“殿下,王妃如今就在别苑之中。”
他略一点头,起身就要出门去,宁景琰立刻拦住了他:“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去?”
“孤去将菱儿接回来。”
“之后呢?”宁景琰难得神色严肃:“您再将人送出去?王妃如今已然伤了心,您若是再一
意孤行,按您的法子囚禁王妃,她只怕会与您彻底生分了。”
云霆眉头紧锁:“难道就放菱儿在外头?”
“殿下。”梁将军也劝说道:“虽说臣不懂男女之事,但……臣与宁公子都认为,叫王妃在别苑里住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一来远离风雨,二来王妃也能平复心绪。”
宁景琰附和:“就是,只要派些人秘密监视着,保护王妃就是了。”
“不成。”云霆断然拒绝:“别苑算不上安全,若是被……”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宁景琰质问一般地道:“那殿下以为,深山老林就安全了?您保护王妃的心,臣自然明白,可您当真需要这般严防死守?同样是叫人守着,在别苑跟在东宫有什么差别?倒是在别苑能叫王妃舒心些。”
云霆半晌没有开口,侍卫却突然走进门来:“殿下,方才有人将此物摆在了门前,上头还贴着罗衣巷三个字。”
一听见“罗衣巷”三个字,几人如临大敌,云霆亲自接过了那木匣,摆在桌上,极小心地打开,里间是一个瓷瓶,还有一封书信。
宁景琰紧张地吞了下口水,伸出手试
探着去拿瓷瓶:“殿下,臣……臣来打开,臣一没成家二没子嗣,出了什么事也……”
云霆不理会他,径直打开了信笺,只有几行字,清秀而又遒劲,上头书着:“误伤旁人,实属无心,今特将解药奉上,云深。”
“这玩意儿是解药还是毒药?云深那人给的东西也能信?”宁景琰用两根手指夹了起来,晃晃荡荡险些摔碎,梁将军一把接住:“景琰,留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