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浸润过后,王城处处透着生机。驿馆之前,苏语凝戴上了风帽,冒雨出行,穿过长街朝城西行去。
可巧此时苏菱乘车经过,白兰正在对她喋喋不休:“小姐,您身子还未好,采买这种事交给奴婢做就是了,您何苦还亲自出来?”
苏菱柔柔道:“殿下近日正在养伤,出来挑拣些东西给他做甜糕,也是……”
话未说完,却透过车窗瞥见了苏语凝,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她却分外肯定,立刻开口:“停下!”
她轻手轻脚下了马车,见苏语凝匆忙行走,心中生疑,苏语凝触怒了皇帝,本应该在驿馆之中躲着,今日却冒雨出行,定是有什么阴谋!
“王妃,您……”
“嘘。”她对白兰做了个噤声的表情,而后随意指着一家果子铺:“你去买些蜜饯来,仔细挑挑。”
白兰本就少根筋,也不疑有他,答应了便离开,苏菱看着前头的背影,想着云霆的伤还有纪衡泽的走失,将心一横,抬腿便跟了上去。
因着有雨,街上行人稀少,苏菱一路躲藏,跟着苏语凝主仆来到了城西。似是有所感一般,苏语凝回头望了望,她
即刻缩在柱子后头,等了片刻才敢出来,却发觉眼前之人已然消失了。
她诧异地四下打量,突然,从一旁的巷子里冲出一人来,将麻袋蒙在了她头上,苏菱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人打昏。
“呵。”苏语凝自一旁走出来,目光如跗骨之蛆:“就凭你,还敢跟踪本王妃?将她带走!倒是要瞧瞧,谁能救得了你……”
这厢,城外和乐庄之中,苏卿端着一碗药,递到了纪衡泽嘴边:“喏,快喝了吧。”
他偏过头去,语气极为绝望:“你有心思白费力气,可我不愿陪你折腾,索性饿死我就是了,何必……”
话未说完,苏卿挥手便拍了过去,力道不大,却将纪衡泽打得一怔:“你……”
“你什么你?堂堂七尺男儿,因着半点困难便要寻死觅活,这算什么?当初还敢与本小姐对骂,如今就一心寻死,简直……简直……”
苏卿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几乎要戳到纪衡泽脑门上,他愣眉愣眼瞧了一会儿,偏过了头去:“苏大小姐,这可是五石散,发作起来六亲不认,你昨日也见识了。”
“那又如何?”她平复心绪,指着那手
腕粗的绳索:“你还能挣脱了不成?郎中说了,只要熬过三日,你就能同从前一般,这已经过了一日了,有什么难的?”
说着又故意沉下脸:“你痛快些将药喝了,本小姐没有多少耐心,若是再不肯喝,就叫人给你灌下去。”
此刻天恰好放晴,一抹日光落在苏卿面上,那份秀致便越发凸显,纪衡泽心中一动,一时没留神,药就被苏卿灌了进去,呛得他连连咳嗽:“咳咳……你……”
她心平气和地用纪衡泽的衣襟抿掉了手上的药渍:“这药会叫你睡上几个时辰,安生待着吧。”
果不其然,不久,他就感觉困意阵阵袭来,入眼的最后一幕,便是苏卿明艳的眉眼……
雨停了半晌,白兰匆匆赶回东宫,一脸是泪,正正撞见梁将军,他诧异道:“这……这是怎的了?”
“奴婢把王妃弄丢了……”白兰哽咽不已,梁将军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扯着她跑进了寝居:“殿下!殿下!”
云霆抬起头来,眉目宛然:“梁将军,你怎的又回来了?”
“殿下,不好了!王妃丢了!”
话音刚落,云霆的面色便一寸一寸冷了下去,撑
着起了身,侍从要阻拦,却被他避开:“何时走失的?在何处?”
白兰带着哭腔道:“在城东盛兴坊旁的巷口,王妃让奴婢去买蜜饯,奴婢回来就不见人了,等了半晌,也没有见着王妃回来……”
“殿下,这听起来像是王妃自行离开的,您看……”
“全城戒岩。”他自唇中吐出这几个字来,一想到苏菱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他就心急如焚:“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找回王妃。”
一面说着,一面踏出了门去,梁将军无法,只得跟随他一同离开……
此刻,苏菱慢慢睁开双眼,四处一片漆黑,察觉自己被人捆得结结实实,正朝门外打量,却听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嗓音:“王妃找什么呢?可要妾身帮你?”
她回过头去,苏语凝的面孔隐在暗影之中,虽然看不清神情,却能感受到那利剑一般的目光。
“苏语凝,你抓了我,殿下不多时就会寻来的。”苏菱故作镇定:“若是你识相,就立刻放了我。”
苏语凝缓缓蹲下身子:“哦?王妃莫不是把自己想得太要紧了吧?梵音宫里关的不是你?殿下可替你说了话?”
似是故
意要刺痛她一般,苏语凝冷冷地继续道:“还有,王妃可知道这是何处?进来了,可就出不去了……”
苏菱淡淡道:“我自然知道。”
“呵,凭你怎么撒谎,这地方你都猜不准……”
“如意茶坊的地窖。”
苏语凝的笑僵在脸上:“你胡说八道……”
“是与不是?”苏菱指着一处道:“此处明